趙嘯天伸出慘白的手,臉無血色,慢慢地道:“救我。”
聲音清冷無力,顯然受傷甚重。
趙五嶽回頭望著徐孟琴,見她一言不發,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要殺趙嘯天,此刻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誰知徐孟琴搖了搖頭,走到趙嘯天身前,從他手中接過飛花血月劍。趙嘯天見徐孟琴走來,虛弱的身子再站立不住,一跤竄倒地上。
趙五嶽忙道:“徐姑娘,要殺趙嘯天,現在正是好時機,我們不能錯過。”
徐孟琴淡淡地瞥了趙五嶽一眼道:“我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背下讓天下人恥笑的罵名。”
趙五嶽道:“你不忍心下手,我來。”
徐孟琴一把拉住他道:“五嶽,不可。他曾經派人追殺我,我不怪他。如果我們把他殺了,月魔宮那麼多弟子,死得會更冤。”
趙五嶽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楓橋一戰、荒林一戰,你是多麼神勇,殺人如麻,可要殺趙嘯天,這個篡奪月魔宮宮主之位的魔頭,你卻心慈手軟了。”
徐孟琴道:“五嶽,你有所不知,月魔宮的事,你不能插手。我和他之間的過節,就由我和他來了結。但現在不是時候,我不能殺了他,你也不能。”
趙五嶽憤憤地道:“你要救他就救吧,遲早他會把你我都殺了。”
徐孟琴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傷你一根毫毛。”
趙五嶽轉身不理,朝一旁去了。
他不理解徐孟琴為啥會救一個追殺自己的人,曾經在他的手掌下溜脫,救活趙嘯天不等於自殺嗎?他走出幾步,忽覺碎石晃動,他伸手出掏碎石,隻覺手心一涼,抓 住一隻冰冷柔潤的手。趙五嶽忙刨開碎石,見香兒平躺那裏,一副嬌美溫馨的麵容,閃現在趙五嶽眼前。趙五嶽不禁暗歎道:“好美。”
心裏卻道:“白便宜了趙嘯天這魔頭,如此嬌柔婉容的姑娘,人見人愛。隻是她那出招殺人的手段,與她狠毒的心腸,多有不配。”
他攬住香兒的纖腰,輕輕的將她扶起。
趙五嶽隻覺一股清香襲來,沁人心脾,攬著香兒蛇腰的手好似摸著棉絮一般,令人纏綿悱惻,難以收回。
徐孟琴斜眼白了他一眼道:“救她你倒樂意了。”
趙五嶽道:“總比你救一個追殺自己的人好,她我救定了。”
徐孟琴冷笑道:“她中了秦蕭峰毒鏢的劇毒,你可知道那是什麼毒?”
趙五嶽搖了搖頭,見香兒的身上結了一層薄冰,知是很難解的毒,追問道:“什麼毒?竟能讓人身體結冰?”
徐孟琴道:“她中了寒冰射影的奇毒,縱有解藥,也難過三個時辰。”
趙五嶽額上的冷汗涔涔直下道:“當真沒救了?”
徐孟琴道:“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她要是有救,她懷裏的藥早救了她了。”
趙五嶽聽說香兒懷裏有解藥,忙伸手入懷,到她懷裏一摸,不禁啊的一聲,瞪視徐孟琴道:“你……,你……。”
徐孟琴替趙嘯天包紮好傷口,站起身來道:“你什麼你,是你見了漂亮姑娘就獻殷勤,活該。”
趙五嶽道:“你明知她懷裏揣有蠍子,卻不告訴我。”
他從香兒懷裏將手收回,伸到徐孟琴眼前道:“都腫了。”
徐孟琴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對她動心了?”
趙五嶽見被她說中心事,忙搖了搖頭道:“沒有。”
徐孟琴道:“全都寫在臉上了,還騙我。”
趙五嶽臉色緋紅,別過臉去道:“我不過想著姑娘連自己的仇人都要救,她與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也應該救她的。”
徐孟琴道:“你和衡陽王一樣,都是多情種,不知道鍾情於誰?”
趙五嶽訕訕地一笑,卻不說話。
徐孟琴見他尷尬,岔開話題道:“要救她,隻需將她懷裏瓷瓶裏的解藥倒三粒送入她的嘴裏即可。”
趙五嶽忙伸手出摸瓷瓶,掏出解藥,掰開香兒櫻桃般的小嘴,用力一送,三顆藥丸順勢滑入她的嘴裏。趙五嶽見腫脹的右手越來越黑,朝徐孟琴嘿嘿一笑道:“我的手要用什麼藥才能讓它……。”
徐孟琴不理,隻望著不遠處楚修的屍體,怔怔出神。
趙五嶽見她不理,越發心慌,跑到跟前道:“好姐姐,你就幫幫我。”
徐孟琴冷笑道:“姐姐妹妹的叫個不停,男女授受不親,自討苦吃,怨誰?”
趙五嶽道:“你忍心看著我受苦嗎?”
徐孟琴冷眼睃了他的臉龐一下,不屑地道:“你是我什麼人?你受苦關我甚事?本姑娘念在你是衡陽王的大公子的份上,才……。”
趙五嶽被她這麼一說,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他將香兒放下,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臉露憂愁。
徐孟琴見他緊鎖愁眉,麵色慘淡,索性越發不理。心道:“要是我受了傷,你會這樣嗎?你這沒肝沒肺的,見了漂亮女人就忘了自己是誰。”
趙五嶽見她走得遠遠的,深怕自己再去求她,雙手摟緊香兒的香腮,忽聽香兒一聲驚叫,趙五嶽忙道:“姑娘別怕,是我。”
香兒微睜雙眼,微微的道:“宮主,宮主,你沒事?”
趙五嶽道:“我不是什麼宮主,我是趙五嶽。”
香兒聽他一說,抽身一個狡兔脫籠,從趙五嶽的懷裏滑了出去。右手隨之一起,扣向趙五嶽的命門。趙五嶽不及提防,見她抓來的手掌,白如嫩雪,早有幾分呆了。
徐孟琴心裏暗笑,“讓你吃點苦頭,也好知道些人情世故。”
趙五嶽被她一抓,咳嗽道:“姑娘,你……,你恩將仇報。”
香兒冷淡的目光欺上趙五嶽的臉道:“我隻知道趙五嶽該死。”
說完,右手一緊,啪啪的響聲不絕。趙五嶽嚎叫一聲,琵琶骨碎裂,暈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