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害怕自己死去,不害怕自己受到傷害,更不害怕眼前的汪凡清,可他不願有人為他而無辜的犧牲。
良久,才朝汪凡清道:“出手吧。”
汪凡清怪笑道:“小子找死,接招。”
趙五嶽見他右掌一吞一吐,大有蟒蛇吞象般氣勢如虹,掌影將水珠掀起,朝趙五嶽席卷而來。趙五嶽隻覺眼前黑暗一片,猶如泰山壓頂,大樹盤根,鋪天蓋地罩了過來。徐孟琴見此景狀,忙喝一聲道:“小心。”
趙五嶽還未來得及出招應對,掌影也席卷全身,他運足功力,拿樁站穩,硬接汪凡清一掌。
“噗”的一聲,如同山崩地裂,趙五嶽爬在泥水中,汙水灌注在他的身體裏,惡臭撲鼻。
徐孟琴慌忙跑到趙五嶽的跟前,失聲痛哭道:“五嶽,你怎麼了?”
趙五嶽隻覺腥味從丹田直衝向肺腑,又湧向心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徐孟琴緩緩站起身來,怒喝道:“汪凡清,本姑娘與你拚了。”
趙五嶽似覺肝腸寸斷,但聽見徐孟琴的聲音,掙紮著用力站起,拉著徐孟琴嬌柔的手,微微的道:“我沒事,讓我來。”
徐孟琴望著他蒼白的臉,道:“不,你不能再接,索性我們和他拚了。”
趙五嶽道:“我還支撐得住,我們至少要有一人活著離開這片竹林。”
徐孟琴道:“千萬不要勉強,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她說完這話時,不覺麵色微紅,幸虧是雨夜,沒人能看清她臉色的變化。
趙五嶽輕輕的運功調息,低聲道:“我不許你這麼說。”
汪凡清冷傲地道:“小子,本幫主再送你一程。”
趙五嶽順手帶動徐孟琴,讓她站在一旁,見汪凡清雙掌齊出,宛如兩條飛龍,在空中盤旋飛舞。徐孟琴剛落腳站定,見汪凡清的掌影一招狠似一招,趙五嶽本來身受重傷,再強接一掌,必死無疑。可她又不能暗中打出飛針,兩汪清淚,不由滿頰。
趙五嶽見他掌影突兀,正不知如何躲避,忽心存一念道:“我反正都是將死之人,何不將我平時修習的飄雪劍法的心法要訣施展出來,試試飄雪劍法的威力。倘若這招管用,我大難不死,當親去皇陵拜祭武帝。”
心裏這麼想,待汪凡清的掌影撲來時,暗中將全身勁力聚於雙掌。他不緩不慢,揮動雙手,迎上汪凡清撲來的掌影。但聞幾聲霹靂聲響,水光四濺,場中劃出兩道長長的光影。徐孟琴睜大美目,見趙五嶽同汪凡清背道而馳,均倒退十餘步遠,但兩人站定時,目光都注視著對方。
徐孟琴大驚,奔向趙五嶽。
“你這是什麼功夫?”汪凡清不敢相信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一掌出自眼前的少年。
趙五嶽微弱的氣息飄出輕微的一絲聲音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就是飄雪劍法吧?”
汪凡清更加吃驚,怔怔的道:“飄雪劍法裏還有內功心法?不可能,不可能,小子,再接我第三招。”
徐孟琴見趙五嶽的臉色比先時慘白,擔心地道:“五嶽,你……,你還支持得住嗎?”
趙五嶽本來五髒六腑都被震得散裂,但他不願見到徐孟琴為他擔心的樣子,安慰她道:“我沒事,你放心吧。”
徐孟琴退出數步,見趙五嶽步履艱難,知他受傷不輕,隻不過說些安慰自己的話,不知不覺心裏一陣酸疼。但她瞬間又想道:“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尋得解藥,也許我就會去夜郎,再不回來。除了夜郎,我再沒了安身之所,多少年後,又有誰會記得我曾在江湖中出現過?”
她抬頭望著汪凡清蓬鬆的頭發,暗道:“飄雪劍法果然舉世難匹,像汪凡清這樣的人,也算得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之列,可被趙五嶽一掌,震得倒退十餘步,飄雪劍法難怪會成為人人欣羨的寶物。”
她又望了一眼趙五嶽,他整個人在顫抖,不停的哆嗦。眼望著前方的汪凡清,死灰般的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