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站在橋邊,冷哼著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說完,轉身消失在夜色朦朧的天幕下,東方一片寂白。
橋頭上響起了雀鳥的哀鳴聲和狗的犬吠聲,他們爭相尋覓著鍾情於自己的美味,不時的朝周圍圍過來指指點點的人群張望。
仇霜離開了,可青衣幫的人卻沒有離開。
子業帶著趙五嶽奔了一程,見仇霜遲遲未到,朝同夥的四人道:“我們也走了些時候,副幫主還未到來,定遇到了麻煩,你們先押著他回總壇,我回去接應副幫主。”
他朝趙五嶽望了一眼,又朝四人望了一眼,見四人默默的點了一下頭,這才放心的大踏步轉身離開。當他來到橋頭時,圍滿了不少小鎮上的貧民,他們不敢穿過橋頭,不敢向以往那樣放肆地在橋上穿梭,挑著擔兒,偶爾吆喝幾句,鬧得沿路的人們都回頭朝他望上一眼。
今日,人潮洶湧,卻寂靜無聲。
雖然望著積屍如山的橋頭,臉上現出驚疑的神色,卻不敢也不願說上半句話。他們望著橋中央醒目的穿著藍黑衣服的人伏在眾黑衣人之上,甚是詫異,開始有人奔到那人身上,嚎啕大哭。
眾人仔細端詳,見他生的濃眉大目,粗豪高大,頓時給人一種厭惡的感覺。不是因為他生得醜陋,而是人們厭倦了殺戮,厭倦了江湖中人的舉動,厭倦了人世間一切 流血衝突。他們似乎將發生的事當成了司空見慣的家常便飯,初時的那種害怕、恐懼不複存在。他們深信,隻要打鬥時躲得夠遠,他們便會平安無事,至於門派之間 的仇殺,又與他們有什麼幹係?
他衝向人群的一瞬間,哭聲才響起之時,便有人認出了他來。
人群中的人高叫道:“青衣幫的子業,看來青衣幫又在這裏惹事了。”
子業雖哭,卻迅速的抱起仇霜的屍體,一步一邁費力地將仇霜抱過橋頭。他沉重的心情望著仇霜胸前的梅花針紮的窟窿,正是那一針,將威震江州的地閻羅仇霜送上了不歸路。他聲嘶力竭地狂吼道:“徐孟琴,子業會將你碎屍萬段。”
他的聲音傳來,頓令小鎮鴉雀無聲。當他離開一個時辰以後,人們都還聽到他這句話在群峰間回響,慢慢的淡去。
子業抱著仇霜的屍體,奔走了一天,才回到青衣幫的總壇。
他步履艱難地穿過兩條巷道,一路上的人對他指手畫腳,可他並沒有理他們,繼續來到那個滿山竹林的熟悉的地方。溪水潺潺向東流去,天空的飛鳥漸漸的歸巢,子 業走過重重的竹樓,走過花崗岩鋪成的小徑,走過夕照下的清影,來到青衣幫幫主所居的竹樓裏。他滿身血腥,青衣幫的幫主幾乎難辨他的容貌,幾乎沒有認出他 來。
迎風客棧的掌櫃,青衣幫的幫主汪凡清望著仇霜的屍體,眼睛裏朦朧著淚水,沉聲問道:“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