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談談走走便來到了界湖邊。在小可的印象中李仲秋是個陰暗孤冷的角色,不過這一路上李仲秋卻是話最多的一個,他在經過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後似乎淡泊了很多、也樂觀開朗起來,小可相信他的確淡泊了、但是絕不會健忘,這類江湖梟雄如果能東山再起,絕不會放過當初將自己逼入絕境的敵手。
葉承先不段製造話題為李仲秋和楊芒鋒牽線搭橋,以減輕兩人之間的陌生感。小可每每聽到葉承先和李仲秋以“李老弟”、“葉大哥”互相稱呼便覺得特別紮耳朵,他拾起一顆石子向湖中打著水漂,突然冒出了一句:“荀教授,你為什麼不稱呼他一聲李子?”
兩人同時轉過頭去望向看似心不在焉的小可,於是葉承先便衝李仲秋幹笑了一聲:“李子,你別盡撿些山水風光、旅遊景地之類沒用的說!跟個導遊似的,該提到正題了,你和小可說說你的近況吧。”
李仲秋點了點頭,之後說起他在重回界湖城之後總被喜春和某些官方部門找麻煩,其實他並不在乎對方是否給他立足的機會,他這次回來是找老把頭的,可是他沒想到老把頭早已在數月前便音訊全無。
出於好奇,李仲秋又返回了當年踏足過一次便令他數年來噩夢連連的那座山,他卻發現小半座山都已經被炸得塌陷了進去。他對掩埋在山中的683基地特別不放心,之後他便開起了一間汽修店,做好在界湖城長住的打算。
他在被葉承先請來見小可的前一天還在獨自挖著那數以噸計的石頭,李仲秋說聽基地中的回聲來判斷,距離挖透它應該沒有多深了,如果不看到基地的門還是封閉的、而藏身基地中的那些本不該出現在這世界上的生物仍然被困其中,他至死都不會瞑目。
“大秋哥,你來見我就是為了得知老把頭的下落?”小可問。
李仲秋點了點頭,當年他在負傷退出團隊時曾和老把頭以及葉承先私下約定了一種聯係方式,數月前他在被喜春整倒之後便在省城和葉承先見了麵,他得到葉承先的資助之後兩人一直沒中斷聯係,他們都擔心老把頭的失蹤是小高橋所為,因而懷疑他已經被小高橋殘害,兩人都有一種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老把頭”的危機感,因而才抱成一團來找小可求得真相。
李仲秋又提起了老把頭的那塊手表,他說早在小可離開界湖城去省城發展前兩人的那次談話中他就注意到了那塊表,他當時硬撐出冷漠無知,隻因為他一眼就洞穿了小可是在用手表試探自己,李仲秋知道老把頭並沒有小可這麼個外甥,他不知小可的底係,因而沒敢泄露自己的身份。
他深自後悔:早知道小可是自己人的話,或許在數月前他就能得知老把頭的下落。老把頭當年救過他的命;後來又多次出手幫他在界湖城樹立起了江湖大哥的威信,老把頭是李仲秋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所以他寧死也要找到老把頭。
老把頭同樣也是令小可極為敬重的人,如果沒有老把頭心慈手軟,或許他和張湛、葉嬰落早已經死在了顧秋妍的借刀殺人計之下;而且若沒有老把頭留在基地內引爆了炸藥,非但他們三個無法得脫,那隻即將破土而出的巨型花樹或許就會得償所願、為禍世間。
李仲秋在得知老把頭的死訊之後難過至極,他臉現茫然之色望向遠處的湖心。他知道小可沒有必要騙他;其實他自己早已隱隱猜到是老把頭引爆了基地,因為那基地留下了老把頭兩名戰友的生命,並因此牽絆了他的一生。或許與這基地共同毀滅正是老把頭的夙願、也是他的歸宿。
得知真相後的李仲秋長歎了一聲、轉身便飄然而去,界湖城的居民從此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這位曾叱吒全城的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