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舅當外甥女承認過錯之後臉色瞬間轉了數種顏色,不過他的情緒很快便平緩下來,他低聲沉吟道:“去過了也就去過了,也算不上什麼天大的錯事!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何必被那些出了格的陳規框死了自己呢?”程二舅忽爾抬起頭來,他看了妹妹一眼,對她報以溫馨的一笑。這對兄妹二十多年來聚少離多,小時候感情再深現如今溝通起來多多少少也出現了些許隔閡與頻道錯亂。他回思往事,隻覺得自己從小最疼愛的妹妹不得不遠走他鄉,正是被這勞什子的規矩害的!
想到此節程二舅便清了清嗓子說:“雙雙,你和你的朋友一路勞頓,先坐下來歇歇吧!我這就叫你舅媽給你們做些好吃的,你舅媽做比薩餅和通心麵的本事在咱們雞冠山市都得算上一絕!”說罷他就吩咐夏立冬去後堂安排飯菜。
小可注意到他話中的一個細節,他心想:“喔?二舅媽擅長的怎麼都是西餐?這桃源村中的住戶並非個個都墨守成規的過著老土的生活,原來族長夫人是見過世麵的、有著國際範兒的第一夫人,難怪她的氣質與村子裏其餘的人都不同呢。”
程二舅兄妹倆許久沒能見上一麵了,程爸半身癱瘓離不開程媽的照料,若不是因為女兒生死未卜程媽才不會勉強帶上行動不便的丈夫出門讓他受罪呢。她今天一早接到的消息,為了女兒夫婦倆別的什麼都不顧了,他倆隻得橫下心來推上輪椅打車趕到百公裏開外的桃源穀,未至中午他們就到了村裏。
女兒沒什麼大礙了程媽一顆心總算落了地,她和哥哥都沒了負擔這才嘮起了家常,兄妹倆從桃源穀近幾年來的變化直說到程媽居住的屯子裏孩子們的教育情況;另一邊程雙和小可則圍坐在程爸的輪椅兩側,兩人嘰嘰喳喳的輪番向程爸講述著在他們在山中遇上了三條郊狼並追逐它們而去、和狼群一同體會野外生活的經曆。
程爸刮著女兒的鼻子說:“你呀!小時候挺聽話的,怎麼成年了、工作了反而讓爸媽操心起來了呢?你知道你媽為你擔心成什麼樣子?”程爸對女兒一直疼愛有加,幾句重話說出口以後他反而後悔起來,程爸見女兒神色困頓、出於自責又眼眶通紅,於是他撫著女兒的秀發說:“平安回來了就好,爸知道你是個喜歡過自由自在生活的孩子,難怪你會願意和狼生活在一起的。你們倆空著雙手進山,這幾天過的不會是茹毛飲血的日子吧?雙雙,你那三條郊狼朋友後來怎樣了?幸虧你這瘋丫頭沒把它們牽回來當寵物狗。”
“爸,別提這茬兒了!”程雙急道:“讓舅舅聽見了再怪起我的不是來可該怎麼辦?”
程爸態度強橫:“有爸在,你們誰也不用怕!”
小可心說:“程叔你真是個純爺們,您不會就是某某世家那種秘密武器級的高手吧?看似癱瘓的翩翩公子其實武藝高強,這是多麼熱血的江湖傳說?難道有你撐腰連程二舅動不敢都我和熊貓兒了嗎?”
正當小可和程雙對程爸傾慕、膜拜,將之奉上神壇、以為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定然技壓夏家全族之時,程二舅聽到了程爸的豪言壯語卻有意無意的向這邊掃了一眼。程爸話一出口嗓子咯嚨了一聲趕快低下了頭,就好像剛才那句“有爸在,你們誰也不用怕!”不是他說的一樣。
程爸前後反差極大的表現雷暈了他身旁的兩個小輩,小可沒大沒小的開起了他的玩笑:“原來程叔你怕程二舅才是真相啊?”
“這不叫怕,叫尊敬!”程爸解釋說:“他是我夫人的哥哥,我自然要像對待親哥哥一樣的尊重他,在他麵前須得恭恭敬敬的才是!”
程爸這句話對麵正自私聊著的那對老兄妹倆也聽到了,程媽隻是笑了笑;程二舅卻接過了話茬:“雙雙,你爸癱瘓那年你才兩歲,你自然不會知道你爸年輕時候是個多猛的人物,他是全省公安係統搏擊冠軍,想當年他追求我這從小疼愛如命的親妹妹,我這個做準大舅哥的看他不順眼曾和他打過幾年,有一次甚至動了刀,不過我們始終齊鼓相當分不出勝負來,沒有誰怕誰這一說。唉,如果他沒中槍……”
“原來程叔是中了槍才癱瘓的,那槍定然是打傷了他的腰椎。程熊貓曾提到過的要為他報此仇定然是要找到並抓住那名槍手。”小可並沒說出這句心中所想,他笑道:“真是虎父無犬女啊!難怪程雙徒手格鬥這麼強,原來是遺傳了程叔你的好基因;不過話說回來,二舅刀法了得,程媽這邊遺傳給程雙的血液同樣優秀得很,隻有這樣強強聯手的組合才能生得出程雙這樣一隻怪……這麼一個厲害的女警!”
程雙隔著父親的輪椅伸出手去掐了小可一把,她低氣嗬斥道:“你別沒完沒了的拍馬屁,不嫌肉麻呀?舅舅都說了不追究你的責任,你好好的說人話不行嗎?嘴賤!”
三位長輩都被他們倆逗得大笑起來,然而程二舅突然臉色一變發了話:“這死罪可免;然而活罪卻難饒!如果不裝模作樣的處置他一番我總不好向族人交待,是吧?”
“要不這樣吧!”小可反諷道:“我給村裏投資修建一座堅固的炮樓以方便你們村架設探照燈,以後你們再想要抓前來村裏做客的人時就不易失手了,怎麼樣啊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