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嬌這是自認識姚偉十餘年來第一次見這位大少爺被除她以外的人勸住。他竟然在小可的勸說下壓住火氣退到了後場去。
姚偉並非一味好勇鬥狠的莽夫。他聽從了小可的勸告是因為他覺得小可的話很有道理:在這賭場之內最能撲滅對手囂張氣焰的方法就是贏他——贏到他無力翻盤。姚偉並不願和常少死磕,那常少並非尋常人物,這兩位官二代若是換作以其他手段對決,定然要明裏暗裏爭得天昏地暗攪亂整個省城。其中贏了的未必能安心的享受戰果;輸了的定然不肯幹休還要找回場子,唯有這賭台之上才是一局定乾坤的最佳戰場。
姚偉隱隱看出了小可之前顯出的那副貪財冒進非要和常少賭一局的姿態隻是在向常少示弱以引得對方小視他罷了。小可拿自家的全部財產押注那是為了幫他拚回之前輸掉的錢財。想明了這點姚偉便任憑小可去和常少對賭而沒再多說話,他心想:“今天哥們欠了你的情,你若贏了咱們以後便一同富貴;若是輸得幹淨了姓姚的也不會虧待好心替我解圍的兄弟……兄弟?好吧,小可!經過這件事以後你就算是我姚偉的兄弟了,我平生真心認的兄弟你還是第一個呢。”
這荷官在第一場中被小可猜中了自己的骰子點數之後他怎麼看都覺得小可深不可測。他猜想這樣一個輸了一場卻能麵不改色的敢於加注押上全部家當繼續賭下去的家夥不是瘋子;就是扮豬吃虎的賭神……他心裏越來越沒底,所以當第二場開始以後這荷官於心情大起大落之際竟然草木皆兵的六神無主起來,小可偶爾一抬眉、一縮手他看在眼裏都覺得這是賭王才應有的風範。
這一場當雙方落盅之後小可率先將自己的骰盅掀起了大半,然而他看都沒看那結果一眼,卻先自笑嘻嘻的對常少和那荷官說:“讓你們失望了,我六點對你四點,這局我贏回了兩點!”
這荷官心裏有苦說不出,他想的明明是要搖出個六點來,然而他多年練就的這發揮極為穩定的骰子功夫竟然於心境大亂之下失了準頭,臨近最後收力之時他的手腕輕輕抖動了一下以致於搖出了一個四點來。他深知這套骰子和盅並沒有可透視的功能,然而這光頭小子又是如何看出這次他搖出的是四點的?他由此更加確信了和他對賭的這位必定是個高手中的高手。這荷官曾在女神歌廳和小可有過兩次不愉快的相遇,此時他才深自後悔過去在不知對方底係的情況下得罪了他,他給使傍上了常少這樣的大樹仍然隱隱有些後怕,然而後悔卻已不及。他無奈之下隻得將那四點朝上的結果昭示給眾人。
楊嬌和姚偉都在為小可暗暗喝彩,小可輕輕抬起手腕將那骰盅揭開,這時離得遠些的看客都已看到賭桌之上的那骰子向上的是六點,小可果然如同他預言的結果一樣贏了對方兩點。他在心中暗自慶幸這一場的運氣不錯:他縱能聽出盅內的點數來;然而若論到搖骰子的手法,他的水平完全與常人無異,這一場小可當真是憑著運氣才贏了荷官的。當然,這一場的勝利與他上一場開盅之前先行點破對方的結果以給了那荷官無形的心理壓力不無關係。
雙方賭了兩場,骰子的總成績竟然是九比九打平。小可無奈的笑了笑道:“運氣這東西果然能忽悠人,前兩場竟然白玩兒!”
常少至此才相信小可當真是憑借著神奇的聽力才先於眾人得知那骰盅之內的點數。他心說:“姚大少你小子果然神通廣大,在是從哪兒淘來的這麼個光頭神棍的?不過我常少也不是好相與的,你以為打成了平手我就不能翻盤了?姚偉你太小看我了吧!”
這常少肚子裏的餿主意比那荷官要多得多,那荷官一輩子能攢出的壞水兒融彙到一處若能形成一個湖泊的話,常少一年裏使的壞就能填滿整個大洋。他陰險的拍了拍堆在桌角的四百萬零一塊笑道:“接下來是第三場了,這次我加兩百萬零兩塊的追注,你還賭嗎兄弟?”
姚偉此時對小可的信心已經足了許多,他想都沒想就痛快的代小可答道:“賭!誰怕誰啊?”
“姚大少,我的確很怕你!”常少說:“我明明是在和這位兄弟賭骰子,你跟這兒喊的比正主兒還歡,你這厚著臉皮橫插一腳的勁頭當真令我佩服。”
“你……”姚偉強壓住心頭的火,他覺得常少的話有些道理,自己的確無權幹預這兩位當事人的賭賽,是否賭下去還得小可說了算。但姚偉和楊嬌都清楚:小可哪裏能拿得出這兩百萬的?而常少之前又用言語擠兌住了姚偉令其無法在這一局中替小可出錢。
常少見小可再度為難了這才吃了顆定心丸,於是他滿意的繼續說:“咱們賭成了一個平手,兄弟,你現在撤出去也不算輸,這沒什麼好丟人的,誰讓這是個有錢人的遊戲呢?”常少說罷又吩咐跟班的小弟抬來了兩百萬,他自己則不緊不慢的掏出錢包自其中取出兩張一元錢隨手扔在那賭資之上。
楊嬌心裏也急得直發慌,姚偉無法替小可出這筆錢她卻有這個資格,她隻需聲稱自己是小可的某某某就可以讓常少閉上嘴了;然而她的父親為官兩袖清風,楊家雖然祖蔭頗厚,但兩百萬並非小數目,她有此心卻無此實力幫助小可,楊芒鋒之前打算支援小可開保安公司的一百萬已經是這對父女的全部家底了。小可押上的店麵有她一半的股份,楊嬌不替自己搭進去的錢著想,一顆芳心卻糾結著在為小可而狂亂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