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不堪,這麼多的算計。其實追根究底,要的也不過是這聲抱歉。
釋然的快意和這些年的委屈不甘漫上心間,趙甦強自壓下了即將決堤的淚意,咬著牙道:“好,你說完了。現在,可以走了。”
麵對她的逐客令,令尋尋卻並沒有退縮,搖了搖頭道:“我一直都隻考慮自己的情緒,卻從來沒有想過問問你。二十多年了,你過得好不好?”
“好,怎麼會不好。好得不得了,我不像你,上有老下有小,去到哪都有牽掛。我一個人,無憂無慮。”雖然趙甦的話依舊透著幾許尖利,但令尋尋能感知到,如今的她這種反應是自衛卻也是為了保護真實內裏的自己。
“是,你無憂無慮。但是現在,希望你能回來。我和爸爸媽媽,一直都在等你回家。”
令尋尋軟聲的話,切切觸及了她的內心。但是她不想在她麵前示弱,因為這樣低頭了就是變相地承認了自己針對令尋尋的可笑行徑。
所以,她衝向了令尋尋,不由分說將她推出了瑜伽教室。
“佩佩。”她在外間拍門。
隻不過拍了兩下之後,令尋尋就住了手,因為聽到了門後壓抑的泣聲。
在那瞬間,似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她恍惚接受到了門後那人近似崩潰的情緒,原本支撐著她走到現在的是對於原生家庭的一種怨憤。可是這種情緒在令尋尋今天的道歉之後係數崩潰了,趙甦茫然之下隻剩了哭泣的本能。
令尋尋單手按在胸口處,為這奔湧而來的悲戚感覺而難受。站了片刻,她扶著牆轉身往外走去。
有些事,有些東西,隻能留待時間去解決。
離開健身館後令尋尋在路邊花壇上坐著緩了好半天,看著街頭人來車往逐漸緩和了情緒。此時,她接到了施雅安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是施雅安小朋友的媽媽嗎?”
“我是。”振作了精神,令尋尋略略有些擔憂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施雅安小朋友的媽媽您不用擔心,其實是這樣的,就是我們的成院長想接小朋友放學,所以詢問下家長意見。是否讓小朋友跟著成院長離開。”
令尋尋腦內有些遲滯,下意識問了句,“成院長是誰?”
話落還沒等電話那端老師說什麼,她接了句,“我還是過來一趟吧,謝謝方老師。”
和之前幫忙接施雅安的鄰居電話確認後,令尋尋決定親自幼兒園一趟看看情況,順便接女兒。
結果在幼兒園她不單看到了施雅安,還意外見到了失聯超過24小時的成厲。據女兒告知,他這位榮譽院長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幼兒園,陪著她玩了一天。
所以剛剛幼兒園老師提及的成院長就是他。
令尋尋有些後知後覺的慚愧,於是望著那俊挺的青年男子也沒說別的,隻問了句,“你沒地方去了麼?”
“是啊,我現在沒錢沒家,一無所有了。”他笑嗬嗬的賣慘。
令尋尋垂眸望了望眨巴著眼睛的女兒,又望向成厲,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好啊。”成厲沒有遲疑的點了頭。
就這樣,令尋尋將成厲也一道帶回了家。
對於母親這決定,施雅安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讚同。但麵對那相處融洽的一大一小令尋尋卻犯起愁來。先不說父母對成厲的態度,就眼下現實狀況是她帶著女兒和父母住一起。90多平的二室一廳,平時用廁所鬧不好都要排隊。若是再添上個成厲恐怕是要打架了,眼下因為令父住院還能湊合,但這畢竟不是久安之法。所以,她勢必是要搬出去住才行了。
於是就在令尋尋這頭開著電腦查找出租房的時候,那邊成厲過來問她,“晚上我們吃什麼?”
“外賣啊。”令尋尋頭都沒回。
“外賣?!”成厲眉頭微皺,“你不做飯啊?”
“我不會啊。”
“那你上次還煮了麵啊。”
“是就隻會煮麵和水鋪蛋啊。”
“你,你是不是當了好幾年家庭婦女嗎?”
“誰規定了家庭婦女一定會做飯了?”
望著令尋尋理所當然的一張臉,成厲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畢竟,他是個連鹽和糖都分不清的生活白癡,似乎也沒特別大的臉來嫌棄令尋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