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琳酸溜溜地讓功道:“主要是多多功勞比較大。我隻是幫個小忙。”
卞琳說這話的性質如同女人說“討厭”一樣,本意和出來的內容正好相反。張銳澤不知其意,傻乎乎地接話說:“多多臨時換主意,有膽識!”搞得卞琳心裏倍加不爽。
多多連忙作謙虛狀:“我也是沒辦法了。那天不是趕巧下雨嘛。”
她問道:“對了,開始不是說(軟廣)已經斃掉了嗎,怎麼又通過了?聽說那個公關總監說話還挺不客氣的呢。”
卞琳也覺得不解,她當時聽到軟廣被斃掉的時候還曾經一陣失望,於是也好奇地看著張銳澤。
張銳澤說:“我也不知道,一小時前還批判我們南轅北轍呢,一小時後就突然接到了電話——他們說7月份放太遲了,就湊合著用吧。”
雖然覺得“湊合”挺不入耳,可廣告畢竟是放上去了,三個人也顧不得較真兒,遂聽從張銳澤的建議舉杯相碰。
多多他們不知道,那個客戶總監當時告訴張銳澤是去開會不假,因為銷售情況不理想,老總在會上大發雷霆,連帶著又把品牌部臭罵了一通。他拿防曬霜來舉例,說年年都是美女穿著三點式在太陽底下擺POSE,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老總說起“美女”和“三點式”時,用詞和臉上憤怒的表情頗不相符。眾人想笑又不敢笑,一時間憋得表情各異。品牌總監在一群同級麵前很沒麵子,又感覺自己被銷售部連帶進來太冤枉,就鬥膽說道:“我們這一期就沒有再用美女,改成了靜物拍攝的形式,商品放在一個清涼的環境裏,效果也很好的!”
話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好在會後他把膠片和選題拿給老總看,老總沒說什麼,點點頭就走了。品牌總監知道,這是老總一貫滿意的表示。
於是他打電話通知張銳澤,又因為前麵的話說得太尖酸,不好自打嘴巴,所以用了“湊合著用用”。
郝多多舀了勺湯,順口問張銳澤道:“對了,那天我聽到向總部彙報的人怎麼是錢俊不是你?”
廣州辦一共有6名廣行業員,除了一名對口《家居》外,另外幾人並不對口具體雜誌,而是按種類分工:4名分別對口“服飾”“化妝、護膚品”,還有一名則專門對口大客戶部。錢俊就是大客戶部的負責人。郝多多的工位和錢俊臨近,聽見錢俊給總部打電話說有一個品牌廣告已經簽下落成。
張銳澤笑了笑,沒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顧著半直起身來,給兩個人杯子裏又添了些啤酒。
晚上回到家裏,卞琳打開電腦,注冊了一個新郵箱。她刷刷寫好郵件內容後,再打開摩那的通信錄,把龔喜和社長的郵箱名拖到收件欄裏。
做完這一切,卞琳並不急著發送,她看著屏幕猶豫了足足3分鍾之久,才下定了決心,點擊了發送鍵。
社長來到公司,看見郵箱裏躺著封匿名信。他打開一看,信裏反映的是廣州辦有編輯和客戶串通,私製軟廣的事情。
一大早看到這樣的信,社長心情很不爽,他讓助手馬上把龔喜和阮微叫來。
社長指著信件內容告訴兩人說:“有人反映廣州辦那邊有個叫荷荷巴的護膚品軟廣,是我們內部編輯做的外單。”
他先問阮微:“你看那個廣告了嗎?”
阮微和龔喜互相看了一眼,她點點頭說:“看過了。風格和我們確實很一致。我當時還有些納悶,覺得他們的策劃員風格掌控得挺到位呢。”
社長點點頭,覺得信裏說的大概是真的了。他又看了眼郵件,說:“據說那個編輯的名字姓郝,名叫郝多多。”他令龔喜抓緊查實信件內容是否屬實,聲音很平靜,但壓抑著一股怒氣。
龔喜查實完畢,回來向社長彙報說:“查清楚了。果然是郝多多做的,她都承認了。”
他一邊說著,腦子裏回想起向郝多多證實的過程。
當聽到“荷荷巴防曬霜”時,郝多多在電話裏那頭像是毫無防範,很幹脆地回答說:“是我做的軟廣。”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遲遲疑疑地問道“怎麼了?”——搞得龔喜設置好的一大堆誘導全都白廢了。他原做好郝多多矢口否認的準備的。
龔喜歎惜地想,畢竟還是嫩了些,禍到臨頭都沒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