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想不出如何描述,費力地找著形容詞。
陳越笑著幫她總結:“阿甘似的。”
多多馬上說:“對對,就是阿甘似的!”她頗有些慚愧地看著陳越,覺得自己還號稱編輯呢。
陳越仿佛猜到多多在想什麼,他笑著告訴多多說,其實自己最喜歡的也是這位不著調的MP.R先生。
有了音樂和MP.R做前提,別扭的氣氛開始漸漸鬆弛,郝多多下了很大決心,看著陳越,說道:“我說,那個——”
她想解釋一下火車上的事,覺得這樣心知肚明地藏在心裏更別扭。
陳越猜到她想說的是什麼,眼看多多光顧著麵紅耳赤續不上話,他笑了笑,幹脆接話道:“沒什麼呀——被人稱作鑽石王老五的感覺挺好的。”
說完他看多多繼續紅著臉,便補充說:“隻是你們那位同事要是看見這輛車估計得失望了,克拉非得從10降到3不可——還是個瑕疵品。”
陳越開的是輛別克越野,雖然和寶馬、奔馳不是一回事,可也沒他說得那麼不堪,多多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呢,於是跟著嘻嘻地笑了起來。
原本挺尷尬的一件事,就這麼著給抹平了。兩人再也沒提這茬兒。
陳越看著車廂後座用大包小袋包裝好的各種產品,發表感想:“這一大堆衣服又借又還的,還得你們自己親自跑腿,編輯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辛苦多了。”
多多笑著說:“可不是嘛,我們的工作不過是表麵光鮮——都以為編輯的工作隻是負責和華服珠寶打交道,然後再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參加發布會。其實我們是腦力和體力的結合者,比其中任何一種都辛苦受累的。”
多多接著說:“如果我是主編,在招聘條件上先不說別的,首先得有副強壯的體魄,然後才加上風花雪月的內心——這叫體力決定精神!”
多多個子長得瘦小,她說到“強壯”幾個字時,便把右手握成一個拳頭,以示力量。陳越笑眯眯地看著她,幾乎忍俊不已。
陳越逗她說:“那待會兒搬東西以你為主力軍了,我可以袖手旁觀了?”
多多回答得倍兒幹脆:“我看行!”
多多說到做到,下了車以後,盡管陳越一再申明剛才不過是玩笑,可她還是左右手齊上陣,拎上了兩大件物品。
其實多多倒不是逞強,而是覺得這是自己分內的事情,她覺得讓陳越送自己回來已經很麻煩人家,因此絲毫沒打算因為多了位壯勞力而偷懶。
陳越阻止不了,隻得由著她,同時自己也拿起了幾件東西,跟在多多身後。
他一路囑咐她說:“你小心些啊。”
多多在前麵腳不停歇:“沒事的。我平時拿的東西可比這個重多了呢。”她一邊悄悄活動了一下拎著塑料袋的手臂。
緊跟著,多多隻感覺自己鞋跟一崴——原來一個不留神,生生被大堂門前的台階杠到了:差一點兒沒摔倒。
待到頑強地站穩之後,多多覺得狼狽極了,馬上回頭看跟在後邊的陳越。
她努力威嚴著,本想用笑來化解尷尬的,結果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苦巴巴的笑容。
多多滿臉通紅。陳越在後麵的表情,已經由最初的緊張變成了強忍微笑,到最後簡直有些樂不可支了。
多多覺得連鑽地縫的心都有了,最後還得漲紅著一張臉,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地和陳越告別。
基於每次見到陳越都搞得特別狼狽,她一邊說著“再見”,一邊懊惱地想著,唉,還是“再也不要見了”比較好!
多多完成手頭的選題之後,又花了不少業餘時間,做了份增欄提議。
分部的編輯每個月到北京一次,進行區域欄目的清版和校樣。趁這個機會,她把提議方案交到《Q》的主編鄭揚手裏。
多多對鄭揚解釋道:“有創意的東西在消費者中的歡迎度非常高,在國內也越來越多,但是它們規模小,又沒有聚集性,隻能分散在各個地方。很多人都對它們有興趣,卻不知道在哪裏能找到。”
這是她從品趣得到的啟示。她觀察到這家公司的產品銷量很大,又聯係到自己發現它純屬巧合,散落在“民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類似商家。多多便想到,不妨在雜誌上增個欄目,每期一個主題,為讀者推薦各種以創意為主的東東。
鄭揚則隨手翻了翻,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多多的講解,神情很是敷衍。
要說起這鄭揚,其實也委屈,按說辛辛苦苦把雜誌內容撐得不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因為廣告跟不上,業績全都被抹殺了。每一季的銷量總結會上,還總被社長話裏話外敲打,鄭揚心裏窩火得很。時間一長,他就失去了樂觀積極的良好心態,想著反正做好做砸一個樣,索性就懶散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領著手下眾生混日子。
郝多多初來乍到,剛進這本雜誌,也沒有學會像其他編輯一樣混成老油條。這會兒她不僅滿腔熱情地做著解釋,還彙報說自己連題目都想好了,就叫“找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