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蹌的腳步聲遠去,山洞再次變得死寂。盡管已經習慣了安靜,可心底的蒼涼,悲哀卻無時無刻不再吞噬著自己,漆雕左闕隻剩無聲的歎息。沒有人可以體會他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時刻增添著的痛苦與折磨。並非是他涼薄,右闕總是恨自己的雲淡風輕,恨自己的不在意。可他不會知道他有多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可,就像右闕說的那樣,他左闕欠了他右闕,盡管那不是自己可以主宰的事。落到如今這般處境,他從來也不奢望右闕能將對自己的恨盡數褪去。他想要什麼他便成全,隻要自己能給。權利,利益這些他也從不在乎,如果這些能讓他自出生以來的憤恨得以緩解,那麼又有什麼不可以。
傳承,那些死物怎能與血濃於水的親情重要,娘,如今右闕恨您也恨我。那些自己也恨著的傳承就此停止吧!他也可以比左闕做的更好。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本不願擁有這樣的身份。放心吧母親,我會好好照顧右闕,連同您的那份沒有表達出的愛。他想要的左闕給他便是。輕輕闔上眼眸,遮住眸中令人窒息的悲涼。我們都會好好的。好好的。
“你真的不顧一切,將一切權利給他?你被困於此,可知外界都發生了什麼?如今你竟如此心安理得的在這裏等死嗎?”平靜的山洞中,忽然響起突兀的清亮聲音,略帶惱怒與氣憤。七弦不知何時現身,淩空立於下方的無盡虛空之上。蒼白的衣擺無風自舞,渾身炸開暴躁的分子。眼睛直直的盯著那懸浮在空中被禁錮的人。
漆雕左闕剛剛闔上的雙眼猛的睜開,扭頭看向左邊聲音的來源。這裏怎麼會有別的人?長發隨意披散比那女子的身高還要長,悠悠的在空氣中撒開。蒼白的衣擺無風自舞。看她周身氣息隻是平常的魂體。可他明白他觀察到的並不準確,不然她便不會出現在這裏。她似乎在生氣,為何?
收起那一瞬間外露的警惕,漆雕左闕淡雅的聲音響起,依舊那般清清淡淡,雲淡風輕。
“你方才,在說的什麼。”
七弦冷眼看著眼前孱弱的人,沒有錯過他方才周身散發出的一瞬間的殺意。七弦收回惱怒冷笑:“冥界第一公子,那個神秘傳承的繼承人,如今你的弟弟濫用職權慫恿手下在陽間濫殺無辜,禍害凡人。嚴重違反六界規則。若再不收手,他定會受到六界法則嚴懲,死無全屍,形魂具滅,魂飛魄散!”
淩厲的眸光掃向眼前怔住的男子繼續說道:“漆雕左闕,如今你還要抱著心中那天真的念想,繼續待在這裏等著給你那作亂的弟弟收屍嗎,恐怕到時候連他的魂靈也摸不到!”
話音落下,眼前原本被禁製包裹的男子渾身光芒大盛,束縛四肢的精鐵崩斷,那透明禁製亦快速閃爍,消失不見。原本男子周身與世無爭的氣質頓時變得淩厲。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內心的震驚與憤怒。血紅的雙眸中來不及掩去的悲痛詮釋了他此時內心的悲傷與憤慨。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七弦隻一旁靜靜的站著,她知道此刻眼前男子承受了多大的壓力與痛苦。並不是她的方法太過直接,隻是想讓他認清事實的真相,如今已經等不得。漆雕左闕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至於發瘋。
平複了內心情緒,轉眸看向身邊的女子開口道:“你是誰?又怎會知道這些。”聲音有些喑啞。猶如獵豹般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仿佛下一個瞬間便會撲上去將她咬死。
七弦明白他指的是她說的那個神秘傳承的繼承人。一開始她還真不知道,不過誰讓她撿到了一隻寶貝。胸前衣襟裏的小白團子抿嘴傻樂,不時還用爪子撓撓馨香的衣服。還要裝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你不必明白我是怎麼知道的,也不必管我是誰,同樣也不會對你不利。不過就算我想怎樣而你也無法反抗。我隻是這六界生靈的其中一個,恰巧有一顆濟世的心罷了。”她沒心。
漆雕左闕眯眼打量著眼前女子,幾個瞬間他便不再觀察她。如今重要的事不是眼前的女子,而是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弟弟。他好糊塗!
“你且回吧,這件事我定會處理。”他會好好的處理!
七弦抿唇不置可否。她如此直接的告訴他真相,便料定他不會讓自己失望,或者是他絕不會背叛他肩負的責任。同時也要他明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有時候自以為是的感情,隻會毀滅你堅信的一切。不再發一言,轉身消失。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她便不在此浪費時間,漆雕左闕會將一切都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