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是在一個晴朗的夜晚。方才睜開眼,便見澄澈的星空下,漫天的星子兒都似是被人擦拭過了一般,泛著耀眼的光芒。
天堂離得那麼近,似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身下枕著柔軟的草葉,一時間,心思便也沉靜了下來。
不遠處的溫泉池裏,正蒸騰起嫋嫋的霧氣:想不到,我這一路,竟跑了這麼遠的距離。
閉了眼,輕輕地歎上一口氣。便覺得手背上被什麼毛茸茸的事物摩挲著,忙得又睜開了眼睛:就看麵前一頭通體雪白,頭頂獨角的巨獸,正瞪大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來,仔細地凝視著我。
“你醒來了?”
第一時間吃了一驚,身子一個哆嗦:我天,還會講人話!
疑惑地抬起頭來,再次打量上它,才發現卻是一頭羊形白蹄巨獸。當即心頭一愣,遲疑地問道:“你莫非就是上古神獸——白澤?”
卻看它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由“啊”地一聲,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又因受到這不小的刺激,大腦一片空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看它偏了頭來,一臉不解地,衝著我問道:“什麼狗要真的愛?”
“啊?”瞪大了眸子,不明所以地瞧著它。
少頃,才反應了過來。不禁“哈哈”地大聲笑著,答道:“噗,那不是狗,是girl。”
它也是一臉困惑地重複道:“是狗啊!”
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是girl。。。。。。”
它“哦”了一聲,卻仍是一臉茫然地,沉聲問道:“這又是哪裏的方言?”
撇了撇嘴,哭笑不得地說道:“這不是哪裏的方言,是一個距離我們這裏,非常遙遠國度的語言。。。。。。”
它似是了然地點了點頭,不再答話。
一人一獸的,就這樣默默地盯著頭頂的一方夜空,不覺得,竟也枕著胳膊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不知是過了多久。
陽光順著樹木遮天蔽日的華蓋,傾瀉在臉上,透著點點光斑,卻也斂了幾分熱度。
隻見白澤靜靜地臥在我的身旁,將長而柔順的毛發覆蓋在我的身上,仔細地為我暖著身體。
抬了手便撫上它的脖頸,它也垂下頭來,蹭著我的掌心。
又將頭埋在它的脖頸上,就聽它回過頭來,小聲問道:“怎麼了?”
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
段霽夜此刻正在同聶湘柔準備著重陽節吧?所以我即使跑出去了一天,他也不會知道,更不會在意。。。。。。
半晌,才平複了心情。驀地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忙得抬頭問道:“傳聞,你知曉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的方法?”
就看它默默地點了點頭,卻並不打斷我的話語。
忙激動地接道:“那你可知道,臨江胡翁之女,想衣?”
卻看它又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有何辦法驅除她?”
就聽它卻是長歎一聲,答道:“百年夜煞,經過這百年的磨練、吸收天地靈氣,本就是凶煞異常。再加之你身上這兩種力量相互克製,無論是動了哪一方,顧此消彼,必定會傷了另外一方。”
忙得瞪大了一雙眼睛:兩種力量?!God!除了這鬼女想衣,還有誰啊?!
又聽它接了,“不過,好在這兩種力量相互牽製,並不至過於強大。容我想想辦法吧。。。。。。”
說著,便眼見著我的身子直飛上半空,周身光芒大盛。
忙得俯下頭來,衝著地上的白澤喊道:“喂,快放我下來,我恐高啊!”
就聽它輕歎一聲,“別吵。”
便輕輕地閉上了雙眼,自睫毛上散下點點銀色的光斑。直飄入空中,輸入了我的體內。
瞬間就覺得一陣血脈噴張,熱浪從頭掀至渾身,都如火般地燃燒了起來。
喉嚨似是被堵住了,火燒火燎得燃出了血腥味。皺著眉頭,便嘔出一口血來。
緊接著就是被一陣強力拉扯著,似是硬要將靈魂拖了出來。
一時間,又紅了眼眸。“啊”地一聲長嘯,伸開臂膀就要掙脫這憑空的束縛,卻是越收越緊。
手爪青筋暴起,怒視著腳下的白澤,從喉嚨裏爆出一聲嘶啞的吼叫:“如今我一半的魂魄已同她融合,你休想再將我從她體內抽離!”
卻聽著白澤一聲嘲諷的輕笑,哼上一聲,四蹄躍起,踏出一陣光波。將我這一襲白衣,周身籠罩了進去。
便覺得瞬間掉落一洞萬丈深淵裏,隨著身體急速的下墜,越陷越深。
一時間又被迫地,斂去了周身暴漲的煞氣。張開眼來,驚恐地望著屏障外麵騰空飛行的白澤,哀求道:“白澤,放我下來,放我出去,好不好?”
它靜靜地將眉眼撇向一邊,頭頂的巨角直戳上屏障。
胸口似是被利器戳中了一般的,痛苦地呻吟著,一襲白衣又轉換成了一身紅妝,衝著一旁的白澤咆哮道:“你便是毀了我,她也不會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