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冥終於意識到路深戀在不知不覺中占滿了他心髒的每一個角落。他的喜怒哀樂每一種情緒,都跟她息息相關。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路深戀,他會變成什麼樣,是像以前一樣冷漠無情,還是會比以前更加絕情。
處理好傷口的路深戀一直在發高燒,她好像做了可怕的噩夢,不停說胡話,緊緊抓著季司冥的手,全身發抖。
這樣的路深戀讓季司冥心疼不已,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床邊,看著她被噩夢折磨,被病痛折磨而無可奈何。那一刻,季司冥恨透了自己。如果不是他意氣用事,將她關起來,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如果路深戀有個三長兩短,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直到路深戀醒來,季司冥緊繃的弦才稍微放鬆。她不理他沒關係,隻要她平安,健康,他可以放她自由。
季司冥在路深戀的床邊坐下。這個女人自從跟了他,好像沒有過過一天開心的日子,他就是一個怪物,折磨她的身體,蠶食她的靈魂。將原本快樂幸福的她一點點掏空。
“路深戀,對不起。”
季司冥輕聲說。他不知道路深戀是否能聽到,他從來沒有跟誰說過這三個字,可如今,他欠她的又豈是這三個字可以彌補的。
背對著季司冥的路深戀閉著眼睛,好像正沉沉的睡著,眼角落下的淚卻出賣了她。
季司冥居然會對她說對不起。那麼不可一世,驕傲自負的季司冥,居然也會說對不起。所以這場戰爭,是她贏了嗎?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快樂呢?
他為什麼事跟她道歉?是沒有給母親治病,還是長久以來的欺騙,或者是昨天的囚禁?這所有的一切,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輕易化解嗎?季司冥,你真的以為路深戀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路深戀沒有睜眼,也沒有轉身,身後的季司冥安靜地坐著,兩個人或許都心知肚明,隻是誰也沒有勇氣先打破沉默。
醫院到處都是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就連醫生和護士的衣服都是白色。消毒藥水的味道無時無刻充斥在鼻尖,讓人忍不住想吐。
這樣的地方,路深戀卻是已經待的很習慣。前些天為了照顧母親,她日夜都在醫院,而現在,她自己倒成了穿著病號服的病號。
自從認識季司冥以後,她好像和醫院就結下了不解之緣,不知道這是她的幸,還是她的劫。
額頭上紗布下麵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跌倒時撞在了桌角,劃了一條口子,縫了三針。醫生說,以後會留疤痕。
路深戀抬手,摸了摸額頭,不知道會留什麼樣的疤,肯定很醜,如果把劉海留的長一些,應該就可以遮住了吧。
季司冥因為公司有事,去公司了,他不在也好,她不用假裝睡著。自從她受傷到現在,一天的時間,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在的時候,她要麼就是假睡,要麼就是背對著他。
季司冥以為路深戀是在生他的氣,他也不勉強她,隻要她的身體能快些好起來,他就知足了。
路深戀想到這裏,她偏著頭,看著病房外耀眼的陽光,露出一抹淺笑。
她覺得口渴,轉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杯子,強撐著起身,想要拿起杯子。
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久的原因,她的頭暈的厲害,眼前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轉,她痛苦地捂著頭,重新躺回床上,大口喘著粗氣。
好大一會兒,路深戀才緩過來,視線漸漸清晰,她無奈的看著杯子,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卻不敢再起身嚐試。
季司冥這個時候開門進來,他看到路深戀已經醒了,急切地走過去,想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但看到她淡漠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路深戀又舔了舔嘴唇,她實在太渴了,她感覺她的唾沫都快要幹了,嗓子好像在冒煙。
她偏頭看著床頭櫃上麵的杯子,裏麵滿滿的一杯水,離她那麼近,她卻喝不到。
季司冥察覺到路深戀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他看到她正盯著櫃子上的水杯,臉上是強烈的渴望。
他走過去,不由分說便將路深戀從病床上慢慢扶起來,讓她靠在他的胸口。
路深戀詫異地看著季司冥,他將櫃子上的水杯拿在手裏,遞到路深戀的麵前。
路深戀來不及多想,“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了一大半,溫熱的液體通過她的喉嚨留進她的身體,讓她全身都感到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