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就落淚了呢?”季司冥伸出手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他將手掌放到自己的眼前,發現上麵的淚水都是模糊不堪的。
這個時候,季司冥低下頭去,看著地板,他察覺到在粽色的地板上,有一顆還未徹底融化的淚珠,靜靜地躺在了那裏。看上去,這顆淚珠宛如一位知道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的老者般,沒有絲毫的畏懼。
“我曾經,哭過嗎,為什麼我會流出近乎隨意的哭泣的眼淚,但是我卻沒有發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哭泣的聲音?”季司冥在心裏這樣問著自己。
季司冥所始終沒有意識到的就是,他的哭泣並不是突如其來的。在無盡的黑夜,在曾經的數不清的黑夜之中,他已經在心中哭泣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是一個愛哭的人嗎?”季司冥發出了近乎認不清他自己的疑問,他的眼中 滿滿的都是浮現出一股無比空洞的目光,看上去他剛才仿佛經曆什麼讓他感到無比震驚的事情一樣。
季司冥再一次愣在了原地,沒有絲毫的動彈的意思,仿佛他是一個木頭人一樣。
此時的季司冥,就宛如一個無法辨別清楚他自己到底是在思考著些什麼的迷茫無比的人。無盡的黑夜之中,他也曾端端正正地想過自己到底要幹些什麼,將來的步伐要到底邁向何處。
一邊想著,季司冥一邊緩緩地走到了自己的路深戀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無論是他的眼中還是她的臉龐之上,都閃爍著一絲近乎生無可戀的意味。
“路深戀,你說我到底是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呢?”季司冥用雙眼注視著正在熟睡的路深戀,用著聽上去蘊含著無限的悲憫氣息的語調,對她說道。
現在,季司冥在心靈上非常需要外界的拯救,哪怕隻是一絲一毫也是足夠的。
可是,現在季司冥所麵臨的最大問題是,他自己正遊走在心靈即將破滅的邊緣,而他卻渾然不知。
在長期的心靈的空虛之中,季司冥都是一直在用逃避或者說是躲閃現實的方式在無意識地試圖拯救他的靈魂。
自從那次婚禮上麵前妻離開自己的那一刻起,季司冥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將自己轉入了瘋狂的工作狀態之中,而且甚至可以說是從此變得不可自拔了。
然而,即使是作為自己最為親近的人,路深戀還是無法窺探到季司冥心裏的一點點的棱角,就算是一絲一毫的觸及,都是不曾發生的。
“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季司冥曾不止一次地用著這樣的方式問著自己,每當他這般問自己的時候,自己的心靈都會進入愈加迷茫的狀態。
想到這些的季司冥,身體就像發瘋了一樣,他從路深戀的床邊迅速地站起來。他的雙手此時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隻好胡亂地甩著。
不一會兒,季司冥的臉上的表情像扭曲了一樣,擰作了一團,他的眼中散發出看上去讓人感到無比害怕的目光。這股目光在路深戀房間裏麵的空氣之中蔓延開來,漸漸地,它占領了全部的空間。
季司冥邁著快速的步伐走到了路深戀房間裏麵的洗手間裏麵,他的視線似乎已經發生了些許的紊亂,就像他自己的思緒一樣,此時已經不在他在正常情況下能夠保持的狀態了。
可以說,季司冥此時就宛如一個突然發起瘋來的決策者一樣。在平時,他處事冷靜,不會有絲毫的翅翼,但是,到了現在,他看上去已經不像是那個霸氣果斷的季氏集團的季司冥了。
邁著混亂的步伐走到偌大的鏡子麵前之後,季司冥像是喝醉了一樣,伸出雙手撐在洗漱台上麵,看上去他似乎已經沒力氣用雙腳支撐自己的身體了。
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季司冥的腦海之中可以說是完全認不清自己是誰了,思緒的紊亂是導致他忽然變成這個樣子的“元凶”之一。換另一個角度來說,季司冥是在對自己的前妻的“思念”之中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正在做什麼?”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看了將近五分鍾之後,季司冥的口中緩緩地冒出了這樣的疑問,聽上去他是在向他自己發出了這樣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