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消散了當時穆醫生還說的話:“但追根究底,還是少夫人的身體素質比較差,才會輕易得了發燒。”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自己親自送來,他定是不會承認,他很想她,僅是一夜不見,他就這麼想她,隻想見她,憂心她的身體,生過一場病後是否還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統統都化作飛灰了。
路深戀今天晚了點到家,因是她出手推安淮才導致他撞傷腰,於是被後者死乞白賴的央著送他回家。
草草的吃過飯後,路深戀直奔上樓,一天下來渾身的粘膩令她十分受不了,她像往常一樣一進入臥室就將衣服脫得隻剩內衣褲。
四周看也不看直奔向衣櫃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衝,也沒有顧得上開燈。
黑暗裏男人黝黑的眸子閃著晶亮的光,緩緩從簾邊走出來,定定的看著窗外。
路深戀泡了半個小時的澡才出來,剛一走出浴室,還沒關掉燈就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
她慢慢的抬起頭,撞進深邃的瞳孔,那一瞬間,如果她真的沒有看錯,這一眼裏飽含的信息量,就真的太大了。
不甘?悲痛?無奈?
好似還夾雜著一絲遊離的——恨。
渾身如遭雷擊,她隻能站在原地,失卻了其他本能。
所有東西轉瞬即逝,季司冥再望著她時隻有冰冷的寒意,好似剛剛那一眼裏的全部情緒,都是她的錯覺。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打破沉寂。
男人周身的寒意漫向路深戀四周,前天發生的事仍曆曆在目,她的身子本能的輕顫了下,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回來,發生這麼多事,她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麵對他,甚至潛意識裏,並不想麵對他。
男人絲毫沒有想要開口打破沉寂的意思,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緊張兮兮的不知所措。
所以那一刻,路深戀產生了一種他在看跳梁小醜的錯覺。
她於是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裏,她大概會是一輩子的輸家,她永遠也贏不了他,那她也隻能躲了。
抬手關掉浴室的燈,路深戀摸黑走向房門。
察覺她的用意,男人猛地上前,攔住她的去路將她壓在門上。
雙眼微眯:“你是想讓沈姨真的以為我們夫妻不和麼?消息若是傳到奶奶耳裏,你打算怎麼辯解?”
路深戀瞳孔微縮,她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見身前的女人緩緩垂下頭,季司冥終是自欺欺人的一嘲,他推開路深戀:“你以為我會在這裏過夜?嗬,有你在,這間公寓,我連一步都不想踏進來。”
說罷拉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路深戀感覺自己的心口生了一個洞,一個永遠也不會愈合的洞。
明明早就知道是這樣的,所以他才會能不回來則不回來,她還流什麼淚呢?
難過什麼呢,他今晚不在這裏睡,不是更好嗎?
之後的幾天,路深戀都沒再見過季司冥。
手機被季司冥摔壞了好幾天她都沒有時間去買個新的,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正想著下班後去手機店看看隨便買一部,卻在進門時一眼看見桌上精致的粉色盒子。
盒子旁放著一張便利貼:在科技如此發達的時代,你是怎麼度過沒有手機的這幾天的?想我的話,就隨時打電話給我。
落款寫了兩個十分騷包的字:安淮。
路深戀輕笑出聲,轉身走出辦公室,垂頭沒看路的她差點就和迎麵走來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抬頭正見安淮的臉,她眉眼一彎:“我正想去找你,安淮,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