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鋼,得想法子給鐵甲找個媳婦了,都30的人了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吧?”王阿貴問道。
“唉,誰會嫁給他啊?想嫁他的我還不放心,鐵甲單純,眼裏非黑即白,別讓那女人忽悠了——看吧,看他的命吧。我和清兒商量好了,生了孩子認鐵甲做幹爹,給他養老送終。”鋼索抬頭看了看成了一條縫似的天空歎了一口氣。
鐵甲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可是還能怎樣?不能為了娶媳婦而娶媳婦,那不是對他好而是害他,以後的路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下降到70多米時,岩縫中的光線已經不足以看清周圍的情況,眾人打開了單人礦燈。當下降到130米時,岩縫中便徹底伸手不見五指。
看著這陰森恐怖的岩縫人不覺心中感慨,在這麼黑的地方眼睛還能視物,可見嫣雲的視力得有多強悍。
岩縫越往下越幹燥,上麵還有一層厚厚的苔蘚和野藤,到了下麵卻隻是嶙峋的石壁;而且到了下方並沒有憋悶的感覺,呼吸很正常,這說明岩縫也許是下麵那個神秘的場所用來通風換氣的通道。
當王阿貴的腳踏在一層厚厚的沙礫上時,一直緊繃的弦才算鬆了鬆。這就是岩縫底部了,也是唯一一處比整道岩縫稍寬的地方,寬度在2米左右,兩端都是無盡的黑暗。
眾人很難想象這樣規整的岩縫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在漆黑的縫底,閃動著幾十個單人礦燈,大家都在等著王阿貴的下來。
“比坐過山車刺激吧?”陳二狗過來給王阿貴解開身上的安全帶笑嘻嘻的問道。
“夠刺激,緊張的一頭汗。”王阿貴抹了把汗,看了看腳下那層厚厚的沙礫說道。在昏黃的礦燈下,那層沙礫中埋著數不清的白骨,有動物的、還有人的,這幾千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失足者掉入這個岩縫,從此杳無音信。
“你去前頭,掛上這個扣,我在後麵看著。”陳二狗給王阿貴扯開身上的安全帶然後指了指腰帶上扣著一條長繩子的大號扣鎖,這是串聯繩,七十多號人被這條繩子一個一個地連接在一起,使得大家不至於掉隊。
“這條串聯繩就固定在這裏,就算是電池用完了咱們摸著黑也能走過來。”曹雪振指了指大家腰間串聯繩的一頭,那頭被緊緊地用岩釘固定在堅硬的石頭上。
王阿貴點了點頭,踏著埋滿屍骨的沙礫,穿過或哭泣或哽咽的隊員來到了隊伍最前方;其間他看都沒有看一眼那些哽咽的隊員,隨他們去吧,如果無法適應的話,那就沒有資格待在獨立八師。
得到一樣必須失去一樣,有吃有喝有衣穿還能得到尊重那麼就必須要麵對這種生活,這就是末世,這就是人間。
“阿貴,我和嫣雲背著她們倆,你走你的吧。”宋婉兒抓著紅月的手把她背到背上對王阿貴說道。
“好,你們慢點。”王阿貴點了點頭抓起隊首的扣鎖扣在腰帶上對身後負責放繩子的一個隊員說道,“放繩子,走吧。”
繩子動了,隊員們站起身來,身有傷殘的隊員被身體完好的戰友或背、或扶,七十多號人就這麼人與人相隔一米多的緩衝距離,拉出百多米的長蛇隊跟著繩子慢慢地踏入了岩縫盡頭的無邊黑暗中。
單人礦燈隻能照出3米遠,超過三米那昏黃的燈光便會被濃重的黑幕吞噬。王阿貴除了能看見兩旁的岩壁仍然保持著2米的寬度外根本看不到上方、前方的任何情況,礦燈的照明範圍外,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堅硬的軍靴踩在厚厚的砂礫層上,每走一步就會聽到讓人膽戰心驚的“哢嚓”聲,那是砂礫層中的屍骨被踩斷,幾千上萬年以來,不知道這砂礫層下埋藏了多少屍骨。
岩縫中寂靜得可怕,除了隊員們濃重的呼吸聲和屍骨斷裂的聲外沒有任何聲音,壓抑的寂靜、無邊的黑暗壓迫著眾人的神經,盡管嫣雲已經告訴大家這裏沒有危險,可是所有人還是禁不住感到背上發涼。
在屍亂前那個盜墓小說風靡一時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看過幾本著名的小說,調劑生活之外也不可避免地在心底留下了痕跡。
隊尾的陳二狗終於忍不住停下步子轉身看了看身後的黑暗,他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後麵跟著他一樣。
陳二狗看了看身後的串聯繩,繩子的那段已經消失在恐怖的黑暗中;陳二狗忍不住伸手拽了下繩子,繩子尾端固定得很結實,但是天知道那端是不是還固定在石頭上。
陳二狗突然感覺到肩膀上多了一隻手,頓時頭發根根炸起、後背瞬間濕透,陳二狗猛地一個轉身就要拔槍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右臂被緊緊束縛在腰間動彈不得。陳二狗第一個反應就是鬼上身,胳膊被控製住接著心中驚呼一聲——完蛋了
許怕啦?你要是怕怕我在後麵吧,我不怕怕”熟悉的聲音響起,陳二狗這才鬆了一口氣,昏黃的燈光下赫然是鐵甲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抽著的臉,鐵甲的一隻手正搭在他肩原來是他。
陳二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原來他轉身的方向不對,串聯繩被他猛地一轉身纏在了腰間正好纏住他的右臂。
“籲——換換吧,鐵甲咱倆換換,嚇死我了。”陳二狗抹了一把冷汗,往前看了看對鐵甲說道。於是兩個人摘下鎖扣互相換了換位置,換成鐵甲殿後。
在這空當,隊伍已經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陳二狗已經看不見前方的燈光了,和鐵甲換過位置後兩人緊走幾步攆上了前麵的隊員。
真是自己嚇自己,嫣雲一個姑娘家家的都敢自己從走過來,老子一個純爺們卻讓嚇成這副模樣。
陳二狗回頭看了看鐵甲,鐵甲除了應有的戒備外沒有任何恐懼、害怕、胡思亂想;陳二狗想扇自己兩耳光,搞得就跟自己欺負鐵甲似的。
許,你別亂想,亂想你就就怕怕了。”鐵甲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知道。”陳二狗當然知道不胡思亂想就不怕了,可這事兒哪能管得住?越是這時光以前看過的鬼故事、恐怖片還越是在腦海中翻騰得厲害。
“嗞嗞啦啦——嗞啦”陳二狗肩膀上的對講機突然發出一片吱吱啦啦的聲音,根本聽不清對講機那邊的人到底說得是什麼,似乎這岩縫裏有極強的幹擾。
“前方進入洞穴,注意彎腰對講機不能使用,關閉對講機”這時前方傳過來王阿貴的話,讓大家注意馬上要走出岩縫進入洞穴。
岩縫下方明顯比上麵長得多,百米長的隊伍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完這段裂縫,很難想象這樣的岩縫是怎麼形成的。
這是一段喇叭口形的空洞,隨著地麵的砂礫層越來越薄,上方也能隱隱約約看見石頭頂,前方就是一段更加黑暗也更加壓抑的甬道。
“額——不好意思哦,我隻是記得在這兒撞了頭必須得彎著腰才能過來的。”嫣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逐漸低矮的洞頂對王阿貴說道。
“沒事,來藍雪,我背著你。”王阿貴笑笑伸手從嫣雲背上接過藍雪換成自己背著。
這個“低矮”的洞頂是相對於嫣雲來說的,而對於王阿貴來說這個高度他根本不用彎腰。但是嫣雲背著藍雪再彎腰進的話估計藍雪要受罪了;於是王阿貴接過了她——雖然他也很不方便,但是自己的女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麻煩別人的好。
這個洞穴的洞壁不再是嶙峋的岩石,而變成了金屬,這是一種暗褐色的金屬,光滑無比,沒有一絲灰塵,和嫣雲脖子上戴著的項鏈顏色、質地一模一樣。而且目之所及處沒有一條焊縫和銜接點,似乎是整體鑄造的一般。
到了這裏對講機已經徹底不能用了,這種金屬果然有極強的放射性,不過還好,這種放射性是對人體有益的,倒也不用擔心。
這種金屬絕對不是屍亂前的人類社會可以製造出來的,王阿貴的心跳不禁加快,對那個神秘的未知世界讓他感到即向往又緊張。
往前走了十幾米後,昏黃的礦燈照見了一段狹長的樓梯,向下方延伸進無盡的黑暗中,在這壓抑狹窄的洞穴裏,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裏是布滿機關和僵屍的古墓墓道。
“真像盜墓似的。”王阿貴看了看那段樓梯,這段樓梯更矮、更窄,隻有1.7寬;洞壁是同樣是暗褐色的金屬製成,同樣沒有一絲焊縫和銜接點。台階寬1m、高20公分,不知道是用什麼石料製成的,看著也像是一種金屬。
台階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灰塵上還有幾個完整的腳印,腳尖衝著他們來的方向。那個瘦長而勻稱的腳印是嫣雲的,那個和腳蹼差不多的肯定就是老猴子的。
“其實就是盜墓,活人進入死人的領地可不就是盜墓麼。”宋婉兒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洞壁映射出的自己,不由自主地用手撩了下耳邊的頭發,還把頭左右扭了扭,伸手擦去了臉上一塊塵垢。
“咦呀——老李同誌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照鏡子。”王阿貴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說道。但是說完他就汗顏地閉嘴了,隻見後麵目之所及處,幾乎所有的女隊員都在對著兩邊的洞壁照個不停,就連宋婉兒背上的紅月也跟著撩了撩發絲——女人,真是無時無刻都忘不了美。
“死老鄭你管得著麼?——無意識的,看著能反光的就想照照。”宋婉兒這才想起這根本不是照鏡子的時候,剛才還緊張的滿身冷汗、兩手冰涼,可一看到能反光的東西就全忘了,仿佛照鏡子比什麼都重要。
這裏的洞穴才真的需要彎腰,騰出手的嫣雲俯下身子走在前麵,王阿貴背著藍雪跟在後麵,隊伍開始繼續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