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十二點了;你們先睡吧,我出去燒點紙。”王阿貴看了看表對宋婉兒、金雨堂和韓燕說道。
“我也去吧。燕子你和婉兒在這兒吧。”金雨堂看了看正在從背包裏往外拿紙錢的王阿貴和陳二狗,想了想說道。
“你們快去快回吧。”宋婉兒有些擔心地看了眼三人。韓燕本來想說些什麼,但剛挨過吵,又怕說錯話,於是吐了吐舌頭不吭聲。
“想去就跟著去吧;沒那麼多規矩。”王阿貴看了眼韓燕期盼的神情,衝她一笑道。
“我去、我去;婉兒姐,陪我一起去嘛!”韓燕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重,她想知道這是不是什麼她不知道的規矩。每一行有一行的規矩,當兵的也不例外,尤其是上過戰場的人,多少都有這方麵的規矩;說是自我安慰也行,說是迷信也罷,總之照著規矩做,起碼得個心安。
“各位陰差老爺,未亡人孝敬您些酒錢,這亂世您們也忙,來點兒酒肉提提神吧;各位過路君子,有地兒去的沒地兒去的,拿點盤纏路上花吧,那邊苦,別太虧待自己嘍。未亡人能給大夥的就這點兒了......”月黑風高的寒夜,加油站路口,王阿貴拿著一兜子各式各樣紙張疊成的元寶一把把地往火堆裏扔,口中念念有詞著。
這是當年山野老林中那個幽人逸客叮囑他的,說逢亂世給亡者燒點錢,一來給亡魂點安慰;二來給自己積點德;三來拿亡者的東西也算有個交代;四來萬一有什麼危險亡魂會報恩的。雖然王阿貴不是太信這些東西,但對於幽人逸客的叮囑王阿貴沒問為什麼而是照做,不是什麼事都非得有個解釋的。
陳二狗、金雨堂、宋婉兒、韓燕遠遠地在後麵站著,看著王阿貴一點一點地燒著紙。也許和平時期的他們是無神論者,但是在這天地間冤魂遍布的末世,不止一次看見鬼的經曆已經讓他們不再那麼極端的相信無神論——這個世界連喪屍這種不符合任何已知規律的生物都能存在,有鬼又有什麼奇怪的呢?隻是對於燒紙這事兒,他們一時半會兒還是接受不了。
“婉兒姐,我......我怎麼感覺有人在遠遠地看著我們?”韓燕緊緊挽著宋婉兒的胳膊,想回頭看又不敢。
“沒事,慢慢就習慣了。每逢他燒紙我都能感覺到。”宋婉兒拍了拍韓燕的胳膊安慰道。女人的直覺永遠那麼敏銳,從王阿貴第一次帶著她燒紙的時候,宋婉兒就有這種感覺;雖然她看不到,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兩雙眼睛是那麼的安寧、平和甚至充滿欣慰;慢慢的,宋婉兒也就習慣了。
呼嘯的北風夾雜著落葉、垃圾和塵土激蕩著這詭異的寒夜,黑暗中那一點小小的火堆卻仿佛有什麼力量保護似的絲毫沒有受到大風的影響;燒出的灰燼打著旋地向上升騰,融入到漆黑的夜空中。眾多的過路君子似乎很有秩序地領著盤纏,宋婉兒和韓燕甚至能隱隱約約地聽見鐵鏈劃在水泥路上的聲音,“嘩啦、嘩啦”得,沉重卻井然有序。
那兩雙在冥冥之中注視著他們的目光王阿貴已經很熟了,他知道,那是勾魂使者的目光;是他們帶領著亡魂走向那個未知的世界。王阿貴也不想探究什麼,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深究這個規矩起源於哪裏,就算是“它”說的從上古戰場傳下來的吧,他隻知道照著去做就是;他已經餓得除了想吃外懶得去細想任何事情了。
第二天的氣溫依然在零下2℃左右,天空變得更加陰沉;荒蕪的農田上蓋了一層白霜,呼嘯的寒風已經有了刀割般的感覺;看來“小冰河期”的說法是那群“磚家、叫獸”唯一沒有說錯的地球物理性|事件。
王阿貴、陳二狗、金雨堂三人騎著摩托車在田間的土路上行駛著,他們要先到最近的村子裏去看看是否還有留下的東西。
“可惜了這麼多的稻子啊。”金雨堂看著路兩旁那些讓各種動物糟蹋的不成樣子的稻穗,屍亂如果能再晚兩個月發生這些稻米能讓多少人幸存下來。
“正好可以割回去當柴火燒,看那稻子幹的,咱們晚上出來收割點,省的將來大冷天的出去砍樹。”陳二狗說道,他們從高速上搜羅的汽油不多,不能浪費。
“這主意不錯!咱們又該幹農活了,到時候搭個灶台咱熬大鍋稀飯喝,嘖嘖——草木灰燒出來的稀飯,多少年沒喝過了。”王阿貴砸吧了下嘴,似乎很回味農村裏用柴火大鍋熬出來的稀飯——那個香啊!
農田裏的喪屍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密度相當低,都是三三兩兩的在農田裏晃蕩,摩托車駛上通往村子的柏油路,頂著勁風在喪屍叢中七拐八彎地行進著,那個村子已經很近了,再過幾分鍾就能到村口。
“我記得看那誰寫的喪屍小說,人家都是軍用越野車、重機槍、迫擊炮的去搜尋物資,怎麼咱隻能開個摩托車這麼瞎晃悠?咱什麼時候能有重機槍?”陳二狗揮手砍翻一個攔道的喪屍,然後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