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帶著轟鳴聲和王阿貴的鬼嚎聲揚長而去,一顆顆頭顱在摩托車帶起的煙塵中四處滾動。喪屍果然不是毫無智商的生物,那些隻能看著王阿貴瀟灑離去的喪屍仿佛知道自己追不上似的,幹吼兩聲又蹲下繼續自己的大餐。看來趨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喪屍也不例外,它們似乎很清楚眼前的大餐要遠比那個跑得跟飛似的、還能砍屍的活肉現實得多。
王阿貴殺出了一條血路終於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區。此刻正是上班的點兒,在家的人不多,小區裏地上、花壇、座椅上雖然遍布著碎肉、殘肢斷臂、凝固的血液,但幾乎看不到走動的喪屍。
北京的小區和其他城市不一樣,尤其是新建成的小區,房子裏住的絕大多數都是北漂一族。這裏的房東都是炒房客,買了房後就交給中介公司收租金,也許到房子轉手,房東也就進來看個一兩次。所以在工作日除了一些晨練的老年人外,幾乎沒什麼人。僅存的喪屍吃完了小區裏的大餐後,它們會跑到新鮮人肉更多的大路上覓食,而不會在小區裏晃蕩。
砍翻了大門口盡忠職守的喪屍保安後,王阿貴順利地抵達了自己租住的那棟塔樓。雖然小區還沒有停電,但是王阿貴不敢再乘電梯上去,他決定走昏暗的樓梯。
王阿貴把車推進樓道口,拔下鑰匙,拉開車座,從摩托車後備箱中拿出了交警專用的小型強光手電,這種塔樓的樓梯間沒有窗戶,隻靠著幾盞破不垃圾、昏黃的燈泡照明,沒有清晰的視線冒然上去極其危險。
一進樓梯口,一股夾雜著濃烈血腥味的過堂風撲麵而來;樓裏的溫度比外麵低,渾身大汗的王阿貴被吹得一哆嗦。二樓樓梯間傳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上麵有喪屍!我在下,敵在上,這個位置對自己十分不利,要解決它們必須一擊必殺。王阿貴握起工兵鏟,小心翼翼地向樓梯上慢慢挪動。
走到一樓和二樓樓梯拐角處,血腥味越來越濃重、“咯吱咯吱”的咀嚼聲也越來越響;王阿貴關掉手電,趴在樓梯欄杆上慢慢地探出頭向上看去。
隻見二樓樓梯間,鮮紅的血液灑滿了台階和牆壁,濃重的血腥味在窄小的空間裏刺激著王阿貴的神經,好在他已經基本適應了這種味道,惡心的感覺很容易就壓下去了。再往上看,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穿著保潔服的喪屍和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喪屍正在使勁地撕扯著什麼,一條條的長東西被他們用拽的手勢從身下的黑暗中拉扯出來。
王阿貴漸漸地看清楚了,地上還在不斷顫抖的,是一個男人的身軀;而穿保潔服的,是每天在打掃衛生的的保潔阿姨;而那個穿運動服的,就是每天堅持打太極拳的老爺子。往日勤勤懇懇的保潔阿姨,此時跟瘋了一樣地死命地從男人的肚腔裏拽出一段段腸子,沾滿鮮血的手瘋狂地往嘴裏塞著,就那麼不帶嚼的生生吞了下去。
那位太極老人正在如癡如醉地啃著男人的大腿;全然不顧男人的大腿條件反射地抽搐;男人的大腿骨在昏黃的燈光下反著白森森的光。老人身上雪白的太極服此時已經讓染成了鮮豔的紅色。地上已經流了厚厚的一層血,甚至順著台階一直流到王阿貴腳旁。
王阿貴正在思考著怎麼上去時,突然感到左腳踝一緊!王阿貴急忙低頭看去,隻見一隻殘破不堪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踝!王阿貴懵了,這是第一次被喪屍死死抓住,頓時“破皮、感染、病毒”等一係列詞彙在王阿貴腦海中閃過,隻要這隻手的指甲在王阿貴的小腿上輕輕一劃,他就會成為這群喪屍中的一員!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竟然在陰溝裏翻了船,鬼知道這個喪屍從哪裏爬上來的,剛才進來時竟然沒看見!
王阿貴用右腳使勁地踩著那條胳膊,“哢吧”一聲,喪屍的臂骨折了,但是肌肉卻沒斷,喪屍根本不覺得疼,仍然死死抓住不放。王阿貴不敢用工兵鏟往後猛搗,如果被上麵的喪屍發現,它們從上麵滾下來,自己死的更快!眼見著殘破的手臂後麵,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半截喪屍朝著自己的腳踝就要咬來,王阿貴再次感到了強烈的恐懼,背後再次被汗水浸濕。在這狹窄的樓梯道裏,他根本就轉不過來身,工兵鏟根本就掄不開,更別說砍斷喪屍的頭顱了。
手足無措中,經曆過一次末世的王阿貴再次爆發了:不行!絕對不能死!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絕不能就這麼在陰溝裏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