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哥哥！你答應送我的禮物呢？”小琳突如其來的問話轉折性地打破了剛剛令她緊張到開始慌亂的氣氛。
“在……在這裏。”心跳仍舊不能平穩。小愉手指有些哆嗦地將手中的人魚娃娃遞交給小琳。一張臉紅得如若初升的驕陽。
“好漂亮的人魚娃娃啊！！”小琳接過娃娃，欣喜若狂地抱住不鬆：“謝謝小愉姐姐！”
“不，不用。”她吞吐著。
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再次悄然無聲地望向虔淅。
他唇角淺淺上揚。
在微笑。
“可是，這是小愉姐姐送的，哥哥的呢？”小琳忽閃著大眼睛問道。
怕她誤會了學長煞費的苦心，小愉忙解釋：“小琳妹妹，這個是學長送的！隻是一直在我手裏拿著。”
“不管啦！從誰手裏給的就是誰送的，快點哥哥！我要收到雙份禮物！”小琳執拗地拽著虔淅的胳膊左晃右晃，就快要把他修長的身型晃悠散架了。
“第二份禮物不是已經給過你了麼？”他對她無理的耍賴絲毫不會生氣，微笑如塵。
“哪有？是什麼？”她疑惑。
小愉亦是疑惑。
微風，似乎穿過玻璃窗邊緣的一點點罅隙。
吹進一絲絲帶有樹葉清香的盈風。
一點一點。
滲透至每一個角落。
他的笑容，夾著葉香，淡雅，素淨：“我送給了你一個難得的好姐姐哦。”
新月如眉。
星羅密布。
整個天空似乎都在微笑。
吃過晚飯，虔學長很自然地送小愉回家。公寓裏隻留下小琳興高采烈地抱著人魚娃娃，臨走前，她還特別大聲地衝小愉大叫了一句：“我非常喜歡這兩份禮物！”
小愉清甜地揚起嘴角。小琳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妹妹，難怪虔學長會如此寵愛她。
路燈昏黃。
她和虔淅慢慢在街道上踱著步子，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話語，好像經過小琳那麼一鬧，兩個人都覺得挺不自然的。
偶爾，會有過路行人轉身望向她們。似乎，在一起結伴而行的她們也比較和諧。
他和她就那樣一直肩並肩的走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雙腳像被某種東西牽引住，他和她走路的方向竟從她家門口漸漸轉向了她家附近的那個海邊。
微涼的海風頑皮地吹亂了小愉的發絲。海的味道讓她眷戀。
她有多久沒來這裏了？
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她回想。
好像，有很久了吧。
記得上一次來這裏，好像還是……
小愉望了望一身白衣的虔淅，麵容又不自覺得紅了起來。
上一次，是和他的第二次相遇啊。
“小愉，把你當做禮物送給我妹妹，沒有是生氣吧？”虔淅微微一笑，聲音優美的讓人沉醉。
“沒有啊。”小愉大方地揚起頭對上他如月般溫柔的雙瞳。
“那就好。”虔淅自然地點頭微笑，潔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美美的銀光。
“不過，學長是事先就想好了的吧？不然我才不相信你會順口說出這樣一個禮物來。”他一定對自己妹妹的性格非常了解，所以才會想的這樣周到。伸了下舌頭，她開始有些羨慕小琳了。如果她也有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即使自己已經有一個非常非常疼愛自己的姐姐了。
虔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笑，額前柔順的發絲隨著風向飛舞在另一邊。
見他這般表情，她不禁莞爾一笑，開玩笑地注視著他：“學長都把我當成禮物送人了，那是不是應該打個包，再係上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抿了抿雙唇，神情有些黯淡。
月光，在他唇邊撒下一絲絲歉意。
“看來，你還是生氣了啊。”
小愉嘿嘿一笑，在他麵前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在和你開玩笑呢。這點都聽不出來嗎？學長有點笨哦。”
聽到這裏，虔淅似乎是鬆了口氣，而後，他輕笑著伸手捏住她的鼻尖：“小丫頭，你敢說我笨，不怕我敲你的小腦袋嗎？”
“怕啊！當然怕！不過，就算是敲，隻要是學長，也會是很溫柔的吧？”小愉嘻嘻一笑，眼睛裏閃耀著快樂的光。
虔淅望著她，輕笑出聲：“你是拍馬屁的專家嗎？總會把人哄得那麼開心。”
“不是啊。是學長太優秀了，所以才可以在你身上說出那麼多好話。”她笑臉盈盈地看向他。
他拍拍她的額頭，好笑道：“臭丫頭，連解釋的時候都不忘奉承兩句。”
她輕輕抓住他的手，放在他麵前。
手指間的觸碰，讓她禁不住紅了臉，然而，她卻不鬆開，微笑得璀璨：“不過，我真的希望學長可以用這隻手幫我在脖子上係個漂亮的蝴蝶結，即使是再送給別人我也願意。因為我相信學長一定可以係得很漂亮，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會美得像個公主。”
是啊。美得像個公主。如果能夠成為他的公主，就好了……
“這樣真的可以？”他淺淺一笑，手指輕輕轉動，轉握住她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挺想用這兩隻手，在你脖子上係個美麗的蝴蝶結，再次送人。”
手心貼著掌心。
微微涔出些許汗絲。
他手心傳來的溫度一點一點沁入她心底。
一張臉好似紅透半邊天的朝霞。
她凝視著他，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似乎，忘卻了呼吸。
靜靜地，隻聽見自己驟然狂跳的心跳聲。
“學長，小琳……說的是真的嗎……？”半晌，小愉紅著臉開口問了那麼一句，羞怯的神情像個冰瑩的玻璃娃娃。
他看著她，麵容上有著淡淡的粉暈，握住她的手微微緊了緊。
好像有許久許久。
他一直沒有說話。
海風，吹起了他潔白的衣角。
等不到他的回答的小愉，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複雜糾錯的感覺讓她難以呼吸。
“我……我是不是問錯了？我不該問的。對不起、對不起……”
自己真的是很笨喔！怎麼可能嗎？那麼優秀的學長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她不漂亮，也不可愛，有時候還笨得像隻豬，甚至在沙灘走路的時候都會摔倒，這樣的她，學長怎麼會喜歡呢？她抽回自己被他握在手心的手，低下頭，不知道怎麼了，她感覺自己快要哭了，眼睛已經開始慢慢模糊了，她看不見，已經看不見了沙灘上的小小貝殼，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了。
她是個笨蛋！她一定是個笨蛋！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愚蠢的人！所以才會愚蠢到偷偷認為學長是喜歡自己的！
可是……
她真的是很想很想聽見學長說聲喜歡她啊……哪怕隻有一次也好，哪怕是騙她也好。
“怎麼了？”被抽離的手掌中沒有了溫度，虔淅忽然發現了小愉不太對勁的神色。
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滴滴墜落在沙灘上。她揪住自己的衣服，低著頭開始抽泣，聲音斷斷續續：“護士小姐說你喜歡我……姐姐……姐姐也說你喜歡我，就連伊學姐和小琳也說你喜歡我……在她們的話中，我真的覺得學長是喜歡我的。我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福……因為，因為我也是喜歡著學長的，在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情況下就喜歡上了學長……可是……可是我錯了不是嗎？學長根本就不是喜歡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
她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他，聲音嗚咽得像朵一碰即被打散的蒲公英：“我……我剛才不該問的。不問的話，自己還是可以想像的不是嗎？真的覺得自己好愚蠢，在奢望什麼呢？又在期待什麼呢？學長明明就是不可能會喜歡上自己的啊……”
淚水像是瞬間爆發的洪水，一湧而出。
一隻手！
一隻修長的手下一秒鍾心疼的把她攬進懷中。他的聲音飄在她的頭頂：“別哭。對不起。別哭好嗎？”
被他一把攬入懷中的小愉哭得像個無措的孩子：“我真的是個笨蛋，對不對？”
深吸了一口氣，他緊緊地抱住她，抱得很緊很緊，仿佛他要他和她之間再也沒有空隙：“不是的，你不是笨蛋。”
月華如水。
水般的光華柔和地灑在虔淅優美的身型上。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小愉。”
哭聲——
嘎然而止！
被他那樣緊緊抱住的小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淚跡染遍了他潔白的襯衣。
“還記得在舞會那晚，你問我為什麼不會喜歡上你姐姐，我說是秘密嗎？”他抱著她，眼睛凝望著遠方，眼神輕緩而溫柔：“其實，不會喜歡上你姐姐是因為，我感覺的到自己的心裏似乎已經有了一個人。”
停了停，他柔和地再次開口：“我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告訴你，隻是沒想到……”
懷中的小愉，一臉錯愕。
“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我要邀請你做自己最後一支舞曲的舞伴嗎？因為我覺得你應該是我的公主。直到那天你落水後，我才徹底地了解到自己是多麼地想保護你想守護你，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喜歡你。那種喜歡，讓我自己也沒有預想到。就像你說的，我以為我自己真的沒有想要珍惜的人了，可是，小愉，我錯了，在那一瞬間，我發現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珍惜一輩子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你。”他的臉開始逐漸泛紅，聲音輕柔得似雨絲，卻因緊張而有些絲絲顫抖。
小愉輕輕抬起頭，用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愣愣地望著他。
海風輕輕拂過。
穿過兩個人之間的空隙。
安靜地吹著。
“學長……”被他的話有些駭住。
無序的心跳又開始膨脹了起來，讓她快要不能喘息。
是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
這樣一個學長；這樣一個優秀高雅的學長；這樣一個她暗暗喜歡著的學長。他，在輕輕的說著他對她的喜歡啊。
小愉呆呆地愣著，臉上的淚跡慢慢被風幹。好像，她真的是在做夢，做著一個她一直在期待的夢。
“所以，不要哭了，不要再說自己是笨蛋了，好麼？”虔淅再次心疼地把她抱進懷中。
他的懷抱裏，有著清雅的香氣，讓她忍不住伸手圈住他。
星光，隨著海風一起飄蕩。
一顆小頭顱在他懷裏不斷地嗅著他獨有的清香。
心，慢慢溫暖，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