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小愉納悶地看著那個可愛的小身子:“你也在啊?”
妹妹在自己哥哥的家裏並不是很奇怪,隻是小琳通常都和明易住在賓館,按小琳的說法就是,賓館裏有服務員每天來打掃,不用她疊被子了。真是懶人一個!她一個人懶也就算了,可偏偏明易叔叔卻寵她寵上了天,她要做什麼,明易都會一口答應。
小愉不禁搖頭一陣輕歎。
“是啊,不僅我在,明易叔叔也在。”她俏皮地扒著門把笑嘻嘻地說。
“廢話。”小愉沒好氣地拋給她兩個字。什麼時候小琳單獨一個人,身邊沒有了明易,那才叫奇怪呢。
“小愉姐姐,你變得好凶喔。”小琳癟癟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一個大白眼送她。
“小調皮鬼,怎麼還不讓人家進來?外麵那麼冷。”身後,一頭栗色長發的明易拍了下小琳的腦袋瓜子,然後微笑著把門大打開,看向小愉:“小愉,快進來吧。外麵很冷。”
“恩。”小愉點點頭,跟著一起走進虔淅純白的公寓。
“嘿嘿。”剛剛走進門的小琳轟地一下坐到寬大的沙發間,淘氣地笑啊笑:“其實今天不僅我和明易叔叔在,伊姐姐也在喔。”
她停頓了下,然後一張小臉陰沉地搭聳了下來:“因為我哥哥病了。伊姐姐剛剛從醫院陪他回來。”
“他病了??”小愉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神情變得有些緊張:“他怎麼了?什麼病?嚴重嗎?”
“聽伊姐姐和我說是感冒,沒什麼大事,可是哥哥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呢。”小琳嘟了嘟嘴巴,小小的臉上也寫滿了擔心。
一旁的明易沒有說話,他微微笑了下,然後走進廚房,預備給小愉泡杯茶。
小愉焦慮地望著小琳。
這時,臥室的門輕輕打開,泠伊悄然地走了出來,當她看到小愉的時候臉上不知名地露出一抹複雜的神情,但那個神情隻是一瞬,便消失不見。
“小愉,你來了?”泠伊淺淺笑了笑,溫和地和她打了個招呼:“來找淅嗎?他在臥室,你進去吧。”
“那個……伊學姐,淅他病了嗎?”小愉擔憂地問。
泠伊摸了下自己順滑的頭發,碧藍的眼睛似乎多了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光:“隻是感冒,有點燒,我陪他去過了醫院,沒事的。”
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嗎?小愉狐疑地緊著眉。可是為什麼她覺得伊學姐的表情似乎不那麼簡單。她擔心地回了泠伊一個笑,然後轉身走向淅的臥室。
白花花的被單。
蓋在一個麵色蒼白如雪的男子身上。
蒼白到近乎透明臉上,微微帶著笑,笑容像是琥珀般純淨。
打開門的小愉,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在對她微笑的虔淅。
“你來了?”他的聲音溫溫的,透著一絲虛弱無力,卻又夾雜了一絲喜悅。
“你生病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小愉看著他蒼白的麵容,一陣心疼。
虔淅微笑:“和伊去醫院的時候沒有帶手機,所以就沒有和你說。”
難怪他沒有回短信,也沒有接聽電話,原來是沒有帶手機啊。可是——
“你昨晚就去醫院了嗎?我昨晚給就給你電話和短信了,你沒有回,也沒有接。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她忽然緊張地問。
驀地,他臉上一陣青白。
煞白的容貌顯出了他的極其虛弱。
“你真的隻是感冒發燒而已嗎?”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粉潤的唇瓣也失去了以往的色澤,他絕對不單單是感冒發燒而已!
她坐在他床前,懷疑的表情愈來愈濃重。
“真的,沒有很嚴重。”他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有顏色的唇瓣悄悄抿了抿,在抿著的時候,用舌頭輕輕潤澤了一下。希望這樣,嘴巴可以稍稍看起來有點水潤的顏色。“手機我一直放在抽屜裏,沒有帶在身邊,因為啟動的是靜音,所以我不知道你有發過短信打過電話來。我今天中午吃過飯和伊去的醫院,昨天晚上沒有去。”
“你騙我。”小愉正視他的眼睛,語氣有些強硬。“如果病得不嚴重的話,你就不會躺在床上了,臉色就不會這樣難看,一丁點紅潤的顏色都沒有!”
“沒有騙你,傻丫頭。”他輕聲笑笑。
“我不信!”她執拗地望著他,烏溜溜的眼珠透著不相信的光。
“那要怎樣你才信呢?”他的眼神赫然間變得有些黯淡。昨天早上,她也在說著不相信他啊。他,是不是一個不值得讓她相信的人呢……
他的眼底流淌著一股失落的傷。
夕陽,透過百葉窗的罅隙,細碎地篩進嫣紅色的光,撒在清白清白的床單上。
看到他漠落的神情,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巴。她又說錯話了,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一直在說錯話。他一定在生她氣對不對?他那個哀傷的表情,一定是被她不經大腦的話傷害到了。
“對不起。”小愉放下手,小聲呢喃著。她低下頭,愧疚的神情全部隱埋在漆黑的雙瞳間。
“我不是故意說不相信的,我隻是很擔心。昨晚你沒回我短信,早上也沒來我家樓下等我,也沒有去學校上課,我以為你生我氣了,畢竟我昨天說了那樣過分不理智的話,可是後來當我聽到你生病了的時候,又無法不著急的問你,所以……”
“所以你才不相信我真的隻是感冒了對不對?”虔淅微微一笑,輕輕將她摟在懷裏。能看到她就好了,能看到她沒有再傷心地跑開,他就放心了。昨天,其實他也有錯,他應該及時地和她解釋清楚,那樣或許她就不會那麼傷心了。她不知道,看著她傷心的時候,他的心比誰都痛。
“恩。”小愉靠在他胸膛上,點點頭。“淅,對不起。”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繼續說:“昨天……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一定傷害到你了,是嗎?昨天晚上回家後,姐什麼都跟我說了,原來,你竟是姐姐的親生弟弟……”
她的臉因羞愧而漲得通紅:“可我當時不分是非地亂攪了一番,還說了那樣傷害你的話,我覺得自己很混蛋。”
“傻丫頭,怎麼那樣說自己。”虔淅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話音柔和:“以後不許亂說自己混蛋了,知道嗎?”
“淅,我讓你們大家都擔心了對不對?姐姐昨天找了我好久好久,淅一定也是吧?”她抬起頭,凝視著他。
他看著她,將欲說些什麼,她卻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話接著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淅。我不應該不相信你們,是我太任性了,太沒有理智了,我知道自己錯了。”
她真的錯得很離譜呢,居然去誤會最疼愛她的兩個人,如果他們不原諒她,她這一輩子都會覺得良心不安。
“傻丫頭,沒關係。如果是我的話,也許我也會失去理智的掉頭跑開。”他蒼白的臉上,掛著笑,純白的儼然一個長了翅膀的天使。
“不是,我知道你不會,你一定會很相信很相信我,我知道!”小愉辯駁著,一雙眼睛烏黑有神。
“而我卻……”她再度低下了頭,像偷食了禁果在懺悔的夏娃:“你隻是這樣說安慰我的,對不對?”
她抿著唇瓣呆呆地問。
“別想了,小傻瓜,都過去了。”他的聲音清澈好聽得像溪水。
她自責地點了點,然後盯著他看:“難怪淅曾經說過對姐姐感覺很特殊,原來,那是一種親人間血緣的相連,對嗎?”
虔淅笑得誠然:“對啊。就像對小琳,她雖然是我繼母所生的,但是我和她之間也仍舊流著同樣的血。”
“那淅,你不恨你的繼母嗎?你待她的孩子還如此之好。”小愉似乎恍然間才明白過來,原來小琳隻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不恨。”
“為什麼?”
“因為小琳雖然還小,但是她很善良,她俏皮的一切也都溫暖了我,就像姐姐被你們一家的善良所感染了一樣。”他笑著,神情和暖:“這個世界上,少一份仇恨,就會多一些快樂。”
這個世界上,少一份仇恨,就會多一些快樂……
啊,她發現淅說的話好像都那麼有哲理啊。就像以前對珈學姐時,說的那樣:如果不愛的話,在一起,就是欺騙。
她發誓,如果淅多研究研究哲學的話,說不定以後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哲學家!
“隻是……我一直都放不下我的媽媽。每當想起媽媽的時候,就會想到父親的不負責任,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歡他,但是,也不恨他。”
“淅,我發覺你和姐姐都很寬容,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對他們恨之入骨。”小愉磨了磨小小的牙齒。
“嗬嗬。你的樣子很凶哦。”他不禁失笑。
“嘻嘻……”她嘻嘻一笑,賴在他的胸膛,暖暖地,聽著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夕陽的餘輝散在她小巧的麵龐。
紅潤潤地像個水蜜桃。
“淅,我以後再也不會不相信你懷疑你了,我永遠永遠都選擇信任你。”
“傻瓜。”他拍拍她略顯單薄的肩膀,心裏溫溫熱熱的:“我也永遠都相信你。”
“可是——!”她突然直起身,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麵容:“我還是不相信你隻是單純的感冒!”
虔淅摸摸鼻子,苦笑:“好吧好吧,我告訴你,我其實病得很重很重,發燒燒到了將近四十度,所以才會臉色很難看,燒到腰酸背痛腿抽筋,甚至還昏倒住院。那麼,你現在相不相信我呢?”
他笑得好看,如皚皚白雪般迷人。
她大笑,然後飛速在他雙唇上啄了一小口,臉頰紅撲撲地回答:“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