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雨,所以大家就都沒有帶傘了,不過雨下得不大,沒關係。”艾婭柔和地彎起嘴角,甜甜的,臉龐露出兩個小酒窩。
“這樣啊,那我上樓去拿幾把傘來。”說著,她就要準備上樓。
“不用了小愉,雨很小,我們走回去就行了,今天可要大施工哦,我們把配料啊,麵粉啊都買好了,要完完全全的自己動手包餃子,所以,可要抓緊點趕回去哦。”泠伊溫柔地笑,細長的睫毛被細細的雨絲沾濕了點點。
“恩好啊,可是要趕回哪裏?”小愉疑惑地問。
“艾婭家。”虔淅寵愛地點了點她的鼻子,微笑著說。
“嘿嘿,好,那快走吧。”小愉嘻嘻一笑,握緊了虔淅牽住她的手:“啊,對了,我爸媽不在家,姐姐去逛街了,待會她一個人在家很……”
“那叫上她一起吧。”虔淅摸摸她柔柔的頭發,沒等她說完,他就已經知道了她想說什麼。
小愉喜上眉梢的樂了樂:“那好,等到了艾學姐家,我打電話給姐姐。”
於是,細雨中,一行人樂嗬嗬地朝艾婭家走去,好像,就算再大的雨,也阻止不了大夥團聚在一起包餃子的喜悅心情。
不大不小的客廳裏,幾個人快樂地做著手中的活。和麵的和麵,折菜的折菜,切肉沫的切肉沫。
時不時的,客廳裏,還能傳出小琳哼著的小曲。興奮時,她還會忍不住地大聲高歌幾曲,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一副煙灰色的壁畫下。小愉認真地和著手中的麵團。白花花的麵被她搓成一個長長的條,像擀麵杖一樣粗細,然後,她一小團一小團的揪下它,把它按平。
她的臉上,沾上了白色的麵粉,有點像個從白色染缸裏爬出來的小白貓,自己卻渾然不知。
一雙手拿著麵巾紙,在她低著頭時,伸出手輕輕擦拭了她臉上的白麵粉:“快成小花貓了。”
聲音帶著柔和的笑意,宛如陣陣葉香般舒心。
她抬起頭,用手肘蹭了蹭臉頰,嘻嘻一笑:“淅,你的菜都洗好了嗎?”
“是啊,洗得很幹淨,你要不要去驗收下?”虔淅打趣地摸了摸她的臉,笑得清雅。
“不用不用啦,淅洗的東西我絕對放心,嘿嘿。”她伸出沾滿麵粉的右手,在麵前擺擺。頓時間,手上的白色麵粉揮灑在空中,如若霧氣般妖嬈的在半空中跳躍舞蹈,再嗆進她的鼻腔。
“阿嚏——!”她極度不適應地打了個噴嚏。
眼前的虔淅不禁嗬嗬一笑,笑容中有抹善意的揶揄:“笨蛋小愉。”
揪了揪鼻子,小愉負氣地撇了撇嘴巴對著他:“你才笨蛋。笨蛋淅。”
“好啊,那我就當笨蛋好了,然後,你也是笨蛋,我們兩個一起笨蛋。”他笑得有些孩子氣,白皙的麵容柔和地恍若四月的櫻花。
璀璨地笑。
小愉機敏地一把抓住他幹淨的手,按在大片大片潔白的麵團上:“笨蛋幫我擀餃子皮。”
“好。”他微笑,唇角輕輕柔柔。
於是,她一小團一小團揪下麵團,再把它們按平,他拿著擀麵杖仔細地擀著麵團,一片一片地把它擀成圓圓的餃子皮。兩個人合作無間,配合地恰到好處,嫌刹旁人。
“呦呦呦呦,瞧你們兩個多甜蜜,讓我這個做姐姐的都有點春心萌動,想去找個男朋友了。”剛剛切好蔬菜準備到廚房拿盤子的尤美,笑嘻嘻地走到小愉和虔淅身旁,提高了嗓門說道,還故意曖昧地朝小愉拋了個眉眼。
“是啊,兩個人好的好像剛剛結婚的小夫妻似的。”一旁正在和米煜一起剁著肉餡的明易微微一笑,一頭紮起的栗色長發垂在腦後,手中剁著肉餡的刀子在他手中宛若一支畫筆,就連剁肉時的動作也好似在畫畫,仿佛藝術的氣息將濃濃的融合進被剁得細碎的肉沫裏。
泠伊也望向小愉和虔淅,微笑。俞珈麵無表情地繼續折著手中的菜。
小愉有些不好意思地傻兮兮地吐了吐舌頭,臉上有些熱乎乎的。
“明易叔叔,你說得小愉姐姐臉紅了哦。”小琳跑過來近距離地瞅著小愉的臉淘氣地說道。
和俞珈一起折菜的艾婭轉過頭看向米煜。
他沒有說話,低著頭仍舊在剁著肉沫,如雕塑般沉寂的臉,好像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不要拿我們開玩笑了,小愉會很尷尬。”虔淅笑了笑,衝著大家說了句。恍惚間,他的眼睛掃過方才捋起袖子露出了白色手腕的尤美。
她手腕上,一支陳舊的手表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赫然間,他好像覺得那塊手表在哪裏見過,一抹異樣的熟悉感充溢了他的胸腔。
“淅,你那麼袒護小愉,我們可是會吃醋的啊。”泠伊好笑地開玩笑。
“就是就是,有了小愉姐姐,哥哥都很少陪我啦,還是明易叔叔好,每天都陪在我身邊,帶我玩。”小琳繞到明易身邊,撒嬌地趴在他懷裏。
明易慧心地拍拍她的小腦袋,笑笑。
虔淅愣了愣,收回剛才的目光,唇邊浮現令人沉醉的笑:“那等你長大了也交個男朋友,讓哥哥吃吃醋好了。”
“當當當當當……”菜板上剁肉沫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過。
艾婭再度望向米煜。
他的眼睛盯著肉,卻心不在焉,糾錯複雜的感情沉重的漾在眉宇間。
他的心,應該是在別扭地痛著吧……
艾婭不自覺地一聲小小的歎息。
“才不要。”小琳撅了撅嘴巴:“到那時候,說不定哥哥和小愉姐姐都結婚了,才不會吃我的醋!”
霍地——
小愉一張臉漲得通紅,好似紅旦旦的紅燭。
菜板上,剁肉沫的聲音嘎然而止!
米煜有些吃痛地蹙了下好看的眉頭!
艾婭一個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麵前,慌忙問:“你怎麼樣?”
血,順著細長的手指往下流,一滴一滴,靜靜地墜落在地板上。
大夥聞聲趕到米煜麵前。
“有沒有事?”虔淅擔憂地問。泠伊他們也神色焦慮。
米煜靜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衝大家嘿嘿一笑:“嘿嘿,沒事,小傷,隻是不小心切到手了。”
看見他這般笑容,艾婭一股揪心的疼。明明就在心痛著,明明見到小愉和淅在一起笑不出來,他卻揚起頭露出那樣一個笑。這樣的他,讓她很心疼。
“我去拿紗布。”
“我包裏有創可貼。”
艾婭和小愉同時說道。
米煜放下右手中的刀,沒有看小愉,摸了下後腦勺,扯開嘴角笑著看向艾婭:“那就麻煩我最好的艾同學幫我包下傷口啦。”
血,滴答滴答的流著。
他樂嗬嗬地笑著。
艾婭急忙從臥室拿出紗布,然後細心地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他繼續笑著,看著艾婭和大家,像往常一樣的笑著。隻是,他的眼裏,好像沒有她的存在……
看著米煜的笑容,小愉咬了下下嘴唇,沒有說話。沒有錯啊,這個臭小子果然隻是對她不理踩而已。真的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滴答滴答。
窗外,透明的雨滴時不時地打在潔淨的玻璃上,發出滴滴答答好聽的聲音。
整潔的白色公寓內。
小愉安靜地趴在客廳的桌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昨晚沒有休息好嗎?”虔淅關心地望著她。從他們中午吃過餃子回到他公寓後,她就一直趴在桌子上不說話,想睡覺卻又睡不著的樣子。
“恩。”她趴在雙臂間,喃喃回答了一句。昨晚,她睡在床上一直在想,那個臭小子為什麼不理她,為什麼對她那麼冷淡,卻怎麼也想出不一個答案。中午,看見他對別人都在笑,卻惟獨沒有搭理她,這讓她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有心事嗎?”虔淅撫了撫她的秀發,輕盈地問。
她慢慢從桌子上直起身子,望向坐在身邊的他:“淅,我不開心。”
虔淅疼愛地撫著她,微微一笑:“因為什麼不開心呢?讓我猜一猜。”
小愉沒有說話,眼神有點迷茫。
窗外,雨依舊滴答滴答的下著,好像今天的雨不會停止。
銀色的椅子上,虔淅如月般華美的雙眸輕然注視著她。
“因為煜,對嗎?”
她怔忡!
眼前這個撫著她頭發的她喜歡著的男生,竟神一般地一語猜中了她不開心的原因。
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
“先回答我對不對。”他唇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這個傻丫頭,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下午煜好像把她的存在視為透明,她靜默的表情,他盡收眼底,又如何會不知道?
“恩。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那個臭小子對我整個人像完全變了一樣,他不愛理我,對我很冷淡,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他才會這樣。”
“或許,他有他的理由。”虔淅輕輕一攬,將她納入懷中,讓她靠著他的肩膀:“昨晚沒睡好是不是也是因為他?”
她點點頭。
“很在意他嗎?”他的聲音很輕,輕飄飄地,像一片豐盈的羽毛。
她又點點頭:“他是我的朋友,雖然他嘴巴很壞,總是惹我生氣,可是,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好朋友。”
“煜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拍拍她腦袋,微笑:“說不定過幾天就好了哦,別亂想了。”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淺淺一笑,感受著他的心跳:“恩,我知道了,淅。”
“困嗎?”
他低柔的聲音像是睡眠的咒語,勾起了她昏昏欲睡的欲望。她眼皮重重地垂了下,聲音喃喃:“有點呢。”
“那靠在我肩膀上睡會吧,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家。”他和暖地笑著,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滴答滴答。
窗外打在玻璃上的雨滴聲,像是綿延的催眠曲,吟唱著哄她入睡。
她甜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好像,靠在他身上,什麼不開心都會漸漸消散,漸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