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媽您聽聽,這就是我想親口對您說的,但是一直以來,您根本不給我向您表達內心最真心實意的話的機會,所以……一說什麼您都有由頭駁斥回給我,叫我很難將這些話親口對您說,一直也就壓在了心裏。”
範德馨看來真是很早就起來,坐最早的車趕上來的,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也沒來得及吃早飯,下了車也舍不得在途徑路上買吃的,恨不得第一時間趕到,見見兒子,這份情感是勝過千言萬語的。“我又不讓你不說啊,就算當著我的麵不好說,不是有電話嗎?是你一直不開朗、開放,好像心事重重的,說不出來就說不出來,都是我在問東問西,說長道短的,你就是當個收音機而已,與其浪費電話費,不如早些掛了。”
“範爽還不是無從表述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所以才不知道怎麼說心裏話而已,他平時也是這樣的,少言寡語……”
“一點也不活泛,要是那個姑娘跟你在一起談戀愛,那才叫人著急的,哎!也是二十八年了,始終還是那樣,臉皮薄的啊,跟一張紙一樣,像大姑娘!要是你能像我一樣這麼開朗,大咧,啥事也不愁,什麼煩惱也不必想,也就開開心心的,哪像你現在啊,就是因為愁眉苦臉的,感覺都老了好多哦?”
範爽還在原位上傻傻發笑,他除了一笑來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別的更好的回答方式,再說了,他連反駁、反抗、反對的興致也沒有了,習以為常地保持這種沉默的狀態,冷卻著自己的熱血,試圖變得恬淡冷靜。
阿妹也是慢條斯理地吃著餃子,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剛才大媽身為長輩,在一碗餃子的情況下,首先想到了別人,而不是自己,就算有兩份,也要等到一起上了,這才動筷,絕不會因為其他別的原因先圖為快,但這一點,範爽可是完全繼承了您的優良血統與習慣!說明很會細心體貼照顧人。”
範爽平時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媽媽幾時會這樣客氣的,但仔細一想想,阿妹觀察入微,竟連這麼細節毫末、完全不經意的事都看得那麼仔細,真是有些驚訝:“看來你平時還是善於觀察的嘛?不過這倒也是,都說我和我媽性格上完全不同,一點不像,但是呢,平時自己小時候深受媽媽嚴厲的教育,或許養成一些改不了的習慣了。以前她就說,出於禮貌,在家等客人到了,上了桌,拿起來筷,先吃第一口後,才能想到自己的,這是出於對客人的禮貌與尊敬;到了別人家做客更是應該一樣,甚至還要做得更加細膩些,不要以為自己是客,就可以理所應當,而是做得更加謹慎,等主人一起動筷才動筷吃飯,這是對別人的熱情的肯定與尊敬。我以前也感覺這樣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變得不能表達自己的真性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養成了習慣,改也改不過來。”
範德馨卻說:“難道這不對嗎?無論是客是主,不要嫌觀念保守就覺得無所謂,現在電視裏不是都在提倡什麼傳統美德,這就是家規吧,以後你可別覺得這樣不好,就可以為所欲為,那句話怎麼說的,反正小事能反映出一個人的道德修養。”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我懂的,媽,您還是安心吃飯吧,吃過飯,我們出去逛逛……”
阿妹在旁邊也很受教育,心裏默念著範爽說的這句話,然後一聽範爽竟然要拉著他媽媽出去,問:“你們要出去?”
範德馨似乎也明白兒子的意思,心領神會地笑道:“是啊,好久沒來花都了,也好久沒有真正陪兒子一起逛逛街,在一起好好說說話,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到四周去散散心,說不定有些事不方便說的,一下因為心情好了,大家都沒有隔閡地放開了。”
範爽其實是很想阿妹多睡會兒,不要因為自己的媽媽來了打擾到她往常的生活習慣,再說了自己的媽媽很健談的,隻要因一件小事不順心,也能教育範爽大半天,說一大堆的大道理,將範爽弄得無話可說,還不如出去爭執,笑笑道:“今晚你不是還要上夜班嗎?還是讓你多睡會兒吧,免得打擾到你休息了,還有就是覺得我和媽媽在這裏,你也很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你給阿姨打電話問一下,具體哪天能來,剩下的事我也好計劃安排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