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苦笑,淺淺地抿了一小口,滋味有些酸楚,就像自己的眼淚,麵情難堪地說道:“看來葡萄酒存放得有些久了,反而沒有那麼醇香濃鬱,口感不佳啊!”
“你能不能想點好的,真是活脫的消極派,喝酒就喝酒,抱怨這不好,抱怨那不行的,借酒澆愁嗎?”阿妹責備道。
範爽好像詩意大發,卻又被阿妹一句話給生生噎了回去,苦笑一聲道:“沒有啊,既然是在享受生活,總不能留下些許缺憾才是,喝酒雖不能喝最好的,但是也不能心裏不舒坦!”
“好了,覺得喝酒難過,那講講你過去,將不開心的事傾訴出來,或許心裏會好受一些,就當是借酒澆愁了吧?”阿妹安慰著。
範爽隨和地一笑應對,但是還是卸不掉心裏的防備,蕭索淒涼地歎了一聲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阿妹興致大增,不知範爽要說什麼故事,指的又是什麼事,好奇心一下全然提上來,反問道:“什麼故事?”
“感情就像是相互拔河,拉皮條的故事!”範爽冷靜地說著。
“拉皮條?這是什麼比喻?”阿妹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狀,雙眼打轉,似在腦海裏搜尋著她所知道的典故和記憶,卻一點也想不到範爽要說的什麼。
範爽泰然自若地笑笑,笑中帶著跟這酒一樣的酸澀滋味,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這麼跟你說吧,這個比喻也很恰當,也很貼切,兩個人就像在相互用勁,你越使勁,越不願意放手,最後傷得必定是不願放手的那個!”
阿妹哽咽,不知說什麼好,看範爽的樣子,似乎過去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難忘回憶,試著展開她的聰明才智,想方設法地安慰與撫平心裏的創傷。
範爽防備森嚴,心裏防線又那麼牢固,阿妹試過多少次了,他一直都在腦中緊繃著一根弦,唯一的辦法就是令他消除心底的防線,讓他徹底自願地放下。
阿妹也跟著悲觀起來,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不過她也試著放卸掉心裏的盔甲,徹底不再提防著他,因為範爽實在是一個不具備殺傷力的老實人。
更何況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開誠布公,以誠相待,如果連坦率、誠實都做不到,似乎後麵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虛幻。
“大叔,要不我給你講講我過去的事,每個人都有一段傷心的往事,不願提起來的過去,你經常還告誡我說,放下過去,珍惜現在,至於明天怎麼樣,一切隨緣就好,怎麼自己卻又變得如此消沉?”
範爽嘿嘿冷笑,“看不出你還是那種將開心快樂展示給別人,帶給認識你的人,自己卻將辛酸苦楚的難過留給自己,普度眾生嗎?好啊,我也正巧聽聽一向活潑開朗的阿妹到底又有什麼傷心難過的往事?”
阿妹附帶條件地答應:“那我說了之後,你也說說你的情感經曆,就像是互相治療,走出心理陰霾怎樣?”
“說得簡單,有些事過去了,但留下心底的傷卻是越來越深,這個世間也沒有人能治愈得好,頂多就是裝作若無其事,隨著時間的過去,讓其慢慢愈合!”
“年少不都這樣嗎?有了難過的經曆才能逐漸地長大成熟啊,再說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彩虹?”
“還彩虹,這天都狂風驟雨了,你都穿上秋天的衣服,感覺不到社會的溫暖,居然還跟我講彩虹啊,陽光的,人啊,往往都有些那麼天真幼稚,自己的事自己承接住,幹嘛要說出來,喝酒!”範爽仰首傾杯,一口氣將杯中酒盡數喝盡。
阿妹也拿起杯子,幹淨利落地喝完,然後將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以示她舍命陪君子的決心與態度。
範爽見她爽快,既然要陪自己澆愁,那麼自己正愁沒有對手,抓起酒瓶伸直手臂往她麵前的杯子倒上半杯,然後折回來為自己斟滿,一瓶酒就快見底了。
“好啊,你既然嫌沒有勇氣,借助酒精的作用,或許膽子就大了,心裏也鬆懈掉了,到時候不用我逼你說,自己恐怕都憋不住吧?”阿妹打算是這樣的。
或許是吧,再身體強健的人,酒量好的人,一遇上煩心事,心裏不痛快時,每一口酒就像是毒藥,飲鴆止渴反而更容易醉,最清醒的理智也變得不勝酒力,在酒精化學作用下,卸下一切防線。
酒後自然吐真言。將一直不敢說的,一直不願提的,盡數說出來,傾訴出來,這就是人離不開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