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沒覺得有什麼稀奇的,若是經曆過一件影響深刻的事,在心裏留下最難忘的回憶,什麼數字、情景、細節、每個人的樣貌、神情、所遇到的場景氣氛等等,這些都能一一記錄下來,不過那些都無關緊要,沒必要細致地講述,自己不擅長說書,隻注重事實,不講故事。“因為這個數字對我影響很大,可以說改變了當時的我,造就了現在沉淪的我,當然清楚了,我這人不大喜歡照相,也不自戀,炫耀,所以除了一些集體合照外,單人照幾乎沒有,甚至認識我的人都覺得我不像軍人,連軍人的回憶與見證都沒有,怎麼會參過軍呢?言歸正傳,連長主持,副連長在旁監督,還有許多新幹部學員排長,當時我們的指導員休假,要是他在,恐怕我在那一年就退伍了。”
阿妹聽了滿臉疑惑,問道:“指導員是什麼?怎麼他在反而你就要退伍,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還是說他對你意見很大?”
範爽遙遙頭,一副往事不堪難言盡的失意,續道:“指導員負責政治的,說了你也不懂,過多的涉及秘密,在連隊與連長分工管理負責整個連隊,倒不是他對我個人有意見,有意見也是選舉完之後的事,他若是當時在,也絕允許存在這種拉票、賄賂的事發生。”
“拉票?大叔你居然還有一麵不為人知的地方,這倒讓我對你重識了。”阿妹似笑非笑地打擊說、
“不是我,我憨憨傻傻的,哪裏懂得其中的深淺,一切都是我班長為我做的,剩下的我就是充數而已,當時的確正如你猜的,有三名候選人,我,對方,還有另外一個各方麵素質都不錯的,甚至勝過我與對方很多,不過他放棄了,鐵了心要回家退伍,所以沒有參選,就剩下我和另一位山東的暗自較勁,其實平時我跟他關係處得也不差,隻是我不想因為這事從而破壞了我與他親密的戰友情,卻又無能為力,記得選舉時除了我老鄉占了連隊一半之外,班長與排長暗中使了很大的勁,又是套交情,又是拉票,又是與連長關係處理密切,走得很近,當時統計雙方各自票數時,那場麵跌宕起伏,緊張激烈,不亞於參加一次比武較量。哎!至今回想起來,我大有愧憾,為什麼不當時棄權,選擇回家,也不會弄至我現在連一個親密的戰友也沒有。”說到這裏,範爽情緒異常低迷失落,似乎真後悔了。與他平時冷冰冰的孤傲迥然而異。
阿妹也有些傷感,為範爽感到悲傷,但還是開解著:“事情都過去了,你不是常說絕不做後悔的事麼?怎麼……還是有後悔的時候,一點不像自信高傲的範大叔了。”
“或許人都有私心,也非常自私,奇怪,當時我充滿矛盾與猶豫,內心很期望得到這次機會,能留在部隊,雖然如願以償了,但漸漸地感到一切都變了,選舉通過後,我內心充滿狂躁與歡喜,不過更多的是無顏麵對那位戰友,當時他也迫於無奈,後來我們關係還跟以往一樣,可惜我卻徹底變了。”
“既然人家都沒當回事,你何必引咎自責,這不是杞人憂天嗎?看開些,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重感情,好情意的,順其自然吧。”
“後來的事更加讓我抵觸,離譜,選上了去預留集訓的名額,排長也看重我,覺得我還算誠懇老實,所以背地裏商量讓我去感謝連長……”
“既然憑借正規程序爭取到了機會,怎麼還要感謝連長?”阿妹更加不明白了,反問範爽。
“或許這就是為人處事方麵的技巧吧,也正是人情世故的正常意圖,不過排長說得也對,交代我隻說感激,不談其他的,至於什麼方式,千萬別在意,放下東西就走,我也照辦了,不知道這事哪裏做得不夠保密,後來臨走之時,指導員休假回來,居然主動找我談話,說我都要走了也不給他招呼一聲,還要勞煩他親自過問我,我心裏擔憂自己是憑借不正當的手段爭取到了那次機會,無顏麵對他,所以一直都畏懼膽怯見到他,誰知道被他訓斥一頓,心裏老大不爽了。”
“都說了他是另一位主官,你倒好,做事欠缺考慮,大叔,你的個性還真叫人難以捉摸,不會為難你吧?”
“倒沒有為難我,當時或許我是心存愧疚,但別人興許不會那麼想,反而覺得我為人驕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個心機城府極深的一個人。”
阿妹嘿嘿調侃道“你本來就是啊,直到現在還猜不透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反正給人的感覺,心事重重,鬱鬱寡歡的,好像心計極重。”
範爽情不自禁地深歎一息,不予狡辯,自己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而他本人也不會刻意地去迎合別人改變,或許這就是真實的自我,原來的自我,而且隨時都保持著本真。
阿妹大概知道了他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意誌蕭索、一蹶不振的頹喪,倒也不想讓他回想起無盡的惆悵,似乎靈光乍現般地想起什麼開心的事,問道:“大叔最近喜歡在鍛煉身體啊,雖然與一星期前沒多大的變化,不過比那時的人精神了些。”
範爽被她帶回到現實似的,多少不再感到惆悵,也不否決地說:“是啊,或許跟以前的基礎紮實多少有些關係吧,其實我對自己的身體健康一直都比較滿意,相比之下算起來,已經三四年,連小感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