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疑問的眼睛一下睜得老大,大報不平地驚叫著:“這不就是純粹地敲詐嗎?變相的索取錢財了,怎麼當兵的中間也有這樣的人啊?”
“也不能這麼說,各盡所需,各展其能唄,不管那幹部怎麼挑毛病,找理由,我反正不再讓媽媽為我勤勞艱辛地付出,所以這個兵我是當定了,既然那麼渴望,別人也看準了這點,隻是讓我回去等消息。”
“那也是明擺著讓你回去取錢,給他使使好處,再送錢送禮,傻子都能看出來。”阿妹倒有些察言觀色的機靈,一點不像是單純的小姑娘,更像深諳世俗的老江湖。
範爽否認道:“我可沒這麼認為,這隻是你的猜測而已,僅代表個人觀點,我側麵打聽了,的確競爭激烈,那個時候,同齡人當中當兵的就像現在的高考一樣,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似的,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夠大展宏圖,能有一番好作為,父母使盡全能,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向接兵幹部使好處的,難免人有時禁不住誘惑,會迷茫走錯,這些我都懂,但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並沒有錯。”
“你倒會開脫的,也很會為別人著想,但是人人可不都是你一樣單純,老實,難道你就此放棄了不成?再說你自尊心那麼要強,那年不行,還可以第二年啊,怎麼非要委屈自己呢?”阿妹有些為他傷心地勸慰著。
“正是因為我好強,因為我的自尊心作祟,所以我有種倔強較勁的認真,隻是卑微的心又放不下顏麵,不好意思像我媽媽說,所以這件事本想那麼美好,以為那位幹部說的那樣,回去等消息,我隻好等下去了。”
“你真傻,還是聽不出來,他叫你等,你還真信以為真了?那是托詞藉口而已,說不定你的名額與機會就被人頂替了,你居然還不慌張著急,大叔範,你果真有性格。連那個時候都那麼有個性,不得不讓我佩服!”
“你誇我嗎?還是拐彎罵我?”範爽又調侃一句,知道事情都過去了,但自己永生難忘當時的情景,原本向往一切的純真美好,已經變得都與利益扯上關係,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欣然接受。
“我當然是在為你當時做的傻事著急了,不敢罵,也不敢作任何品論了。隻是……”阿妹生怕又深深觸碰到他內心最不願示人的脆弱,斷止不語。
“隻是什麼,其實也沒什麼的,什麼事你隻要看開就好,何必太在意,認真又較勁,隻會給自己過不去,再說了,我一直都背著媽媽報名參軍,她要是知道我輟學,定會著急擔心的,還會打我罵我的,我媽媽一向比較嚴厲,在眾人眼裏她很凶,我知道她是不願將軟弱與和善表現出來,因為那將會受欺負,受小看的。”
“所以你一直害怕……”
“是敬畏,是尊敬,我從來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是個很要強的人,我更不想她為我操心,擔憂,甚至著急,所以自以為是地能自己處理好。”
“大叔,你就不要什麼事都自信滿滿,不是什麼事都像你想象那麼簡單的,離家遠行這麼大的事不跟家長商量,那你又跟誰商量?”
“是啊,你說得對,或許我一直不理解,不明白家與家人在我心目中的真正含義吧。”範爽唉聲歎氣地埋怨自己,不禁有些感傷。
“後來怎麼樣了呢?”
範爽鼻息哼了一聲,續道:“直到政府裏有位好心的譚阿姨,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向我媽媽反映了情況,那時記得好像是十一月二號左右,離我們被帶至部隊隻有一周時間了,當時我被媽媽的樣子嚇壞了,她哭了,哭得好傷心,也很悲痛,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怕我吃不了那種苦,更不忍心拋棄學業,我也哭了,但那天晚上,我們並沒有多說什麼,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打我,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畏懼她,敬重她。”
“大叔,你真不懂事,自以為自己長大了,其實……”
“其實還不是在父母心目中一直是他們眼中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任性胡鬧,自以為是,但我從未做過後悔的事,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從來沒有後悔過。”範爽非常明白這種“潤物細無聲”的大愛,可是人總是不懂感恩,甚至有時逞強。
“那你媽媽支持你嗎?你當兵可不是件小事啊,就忍心留她一個人在家?”阿妹倒也懂事,居然連長輩的想法都能顧及到,不得不說她的確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