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一邊側耳傾聽,一邊不時驚出一句:“你學習很好,成績優秀,為什麼選擇輟學後去參軍,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放棄,做出這樣的決定?”
範爽心神大震,疑惑萬分,驚疑地看著她,腦中一片茫然,她怎麼知道自己以前的事,還知道自己學習優異,成績驕人,連自己輟學後做什麼也知道,她到底是誰?
慕華妹這個名字在自己記憶裏還是第一次遇見,別看範爽整天忙於腦力,渾渾噩噩地過著沉淪、墮落的日子,卻並不是那種丟三落四,放浪不羈的輕浮之人,隻要自己所遇見的人,碰見的事,都能曆曆在目,記憶猶新地將它們如數家珍地想起來,唯獨麵前這個古靈精怪的“美眉”卻是怎麼也琢磨不透。
心裏暗忖道:“這人是誰啊?居然對我的過去了如指掌,難道我曾經傷害過誰?今天是來報複、取笑,甚至令我難堪的嗎?可是我為人冷淡,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傷害過誰,她到底是誰派來找我麻煩的?還是說冤家路窄,這個名字也是隨意編造出來的,不想讓我知道她真實身份?”經過一番頭腦風暴後,範爽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是哪裏人?怎麼這麼清楚我的過去?”範爽忍不住心裏的疑惑,倍受著良心與精神上的煎熬折磨,直截了當地問道。
阿妹卻賣弄關子,“你先講講你從小的經曆,說不定令我開心滿意了,自然會告訴你,我是誰?”
範爽有種被人要挾的無奈,為了一解其惑,不得不如實相告,“其實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不知道我爸爸是誰?就連這個名字也是跟著媽媽姓,至於有沒有父親,他是不是還在這個人世,我也不知道,從小生活在農村,與媽媽相依為命……”說到後麵,聲音有些哽咽,情緒也盡是傷感。
阿妹不忍提及他的傷心往事,不由歉聲賠罪道:“對不起,我無心提到你的痛處,還是……”
範爽笑中帶淚地寬慰她道:“沒什麼啊,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從小到大也沒覺得比其他孩子缺憾了父愛有什麼好失落的,反而媽媽很疼愛我,將我視為她的精神依托,給了我無微不至的關懷與嗬護,這點久而久之也就淡漠了,習慣了。”
“哦,那……”阿妹不想再談傷感的事,故意將話題岔開,“明天正好是周末,你打算作什麼?”
“不行,你既然把我的話匣子打開了,非充當忠實的聽眾不可,否則今晚良辰美景,借助酒興,將它說完。”
阿妹嘲笑道:“這可是你自願的,不要事後說我強逼你的。”
範爽道:“我有那麼心胸狹隘嗎?隻要你有興趣聽,權宜當作故事聽也沒覺什麼悲慘的。”
阿妹點頭道:“好吧,那就洗耳恭聽。看你所講的和我所知道的是不是完全一致。”
範爽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不知道的,算了,先說說我的過去。”
“我自小正因為家庭艱苦,所以很用心,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點我深有體會,生活在農村,山高路險,常年就在田間地頭忙碌,但媽媽一點不覺辛勞,反而讓我從小跟其他有爹的孩子一樣,甚至更多,你知道有父親這樣的主力,就像家裏的頂梁柱,撐起一個家。”
“嗯,我想象得到,想必你的童年很苦,也很羨慕同齡的夥伴吧?”阿妹似乎深有感觸地問道。
範爽不答,繼續道:“到五歲我被送至村上的小學校裏就讀學前班,當時記得我年齡小,班主任讓我多讀一年再升學,原本家裏條件很艱苦,多讀一年就多擔負一年的學雜費,書本費,還有勤雜費,等等,反正對於我家來說是筆很大的開銷,相比你們90後生活在陽光下的孩子是難以想象的。媽媽到學校裏說盡好話,卑躬屈膝地求班主任老師,為我爭取正常升學的機會,最後還是在校長的同情下,遂了她的心願,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見到媽媽第一次流淚,第一次向人低頭,我媽媽是個性格大咧潑辣,普通又偉大的母親,從未向人服過軟,認過輸,就連周臨四舍的其他伯伯叔叔家也忌憚她的那張利嘴……”範爽說到這裏,既有悲涼又有歡愉,似乎他想起艱辛的往事有種慶幸,深感幸福。
阿妹聽了也不由傷感,雖然隻知道一些關於他的傳說,但沒想到這麼一個冰涼的人竟然有一段不堪回首,感人至深的往事,她的眼眶都情不自禁有些濕潤。
範爽沉浸於難忘的往事中,又繼續興致而談,“就從那時候起,我小小的心靈裏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暗自發誓從今以後不讓媽媽失望,更不讓她傷心,我發奮圖強地拚命讀書,長到九歲時,開始為家裏分擔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家務,也從那時候開始學會了做飯,為了不讓媽媽為我擔憂操心,我什麼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雖然也很多時候犯錯招惹她生氣,教訓我,打得我哭天喊娘的,但我心裏非常明白她是真正地愛護我,保護我,甚至希望我能為她爭口氣,不被鄰裏四舍的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