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一臉正色地道:“做人可不能沒有底限,否則一旦破戒,跟超生有什麼兩樣。”
“那你今天無論如何為我破一次例,不成嗎?難得這麼高興,理發還是我請客呢?”阿妹再三強拗著道,帶著一張怨婦似的表情,令人看了不禁猶憐。
範爽看似冷酷無情,其實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何會如此心軟,“好,好,好,就答應你,你可得找個環境優雅點的,不吃快餐,不吃麥當勞,肯德基。”
“要不你請客唄,反正這裏你比我熟?”阿妹瞬間變得機靈古怪,開始“得寸進尺”起來。
這令範爽感到很不快,但又不忍心拒絕,剛才她請了自己理發,作為禮尚往來,按理說應該請吃飯,總不能跟一個外來打工的妹子計較許多,輸什麼不能輸了人格。
“好吧,其實我也不太熟,也是最近半月我早上堅持出來跑步,發現前麵有家豆花飯做得不錯,你有心情和口味沒,如不嫌棄,就這麼定了。”
阿妹不答應也不行,嘴上不說,心裏卻在輕蔑地暗罵:“小氣鬼,連頓大餐都舍不得,財富不是省出來的,而是打拚出來的。”看著範爽加快步伐,生怕找不到地方,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飯店不出五分鍾路程就到了,好在大中午的過往行人很少,要不然車水馬龍的,非耽誤不少時間,炎炎夏日,節約時間,就少受點罪。
果然正如範爽所說那樣,這裏環境倒還比較舒適,衛生條件也算幹淨,在裏麵吃飯的人絡繹不絕,幾乎都要擺上隊伍,或許正趕上一個好時候,周邊廠子多,員工不習慣飯堂夥食,不少人出來改善夥食,變變口味也屬正常。
“這麼多人!看來生意挺火的嘛,我怎麼沒發現有這麼好的地方?”阿妹驚奇地問出聲。
範爽淡淡地應道:“你整天忙著上班,簡直三點一線,當然不知道了,這我還是晨跑發現的,清早他們這裏賣豆漿、油條、包子等早餐,中午就是家常便飯,說不定夏天晚上還有燒烤,冬天有火鍋。”
“看不出來你這人看上去比較宅,其實是個內秀心細的人嘛。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範爽帶著譏笑地答:“好吃不嫌晚,等等再說吧,又不急著辦其他事。”
阿妹撇了撇嘴,怨道:“大中午地在飯店門外等,不嫌熱死,也得悶死……”
“你不是有傘麼?剛開始對吃很起勁,無論如何也要讓我請吃飯,怎麼一來了之後就怨聲載道的,這裏不單隻有豆花,還有水煮肉,毛血旺,蒜蓉西蘭花,我最喜歡了。”
“你不是吃素的麼?怎麼也喜歡水煮肉片,毛血旺,那麼燥熱的天,吃那麼火辣的菜不怕上火啊?”
範爽不住地搖頭,對她的天真純潔真是無語,不過還是耐心解釋道:“我是讓你開開眼界,學習人家的做飯與配料,你不是說要學做飯嗎?這些東西學起來也不難,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阿妹這才恍然,“哦,大叔可真夠細心的,連這都想到了,果然不同凡響。”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些艱澀刺耳,範爽倒沒有介怪什麼,與她前後站著繼續排隊。
大約等了10分鍾左右,好不容易才進到飯店裏麵,或許是快到上班時間了,吃飯的人都趕著上班去,這個範爽與阿妹騰出來位置。
範爽找了個靠近空調的地方坐下來,一沾凳子他就看時間,快到2點了,跟自己預計的一樣,不少人都是趕著上班,現在無論是白領還是藍領,不能遲到,不能早退,沒有特殊事由不能請假,社會的競爭殘酷,真正體現一寸光陰一寸金的緊張激烈感。
店麵不大,大約擺了10張快捷桌子,共計100人用餐的位置,現在好了,自己幸好不是這群工薪階層的一員,否則自己也是苦命一條。
阿妹與範爽對麵坐著,見服務員正在緊張忙碌地收拾吃晚飯後的殘局,先耐心坐著等候,與範爽隨意聊起了天。
“大叔你渴不渴?要不要先來份熱水,或者可樂,雪碧什麼地解解渴?”阿妹倒像是常客,令範爽詫異。
心想她到底還有多少秘密自己不知道,隻是“嗯!”一聲淡然地應答,阿妹也對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明就裏,再問:“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範爽似乎心不在焉地道:“可樂,雪碧越喝越渴,而且飯前飲用對身體不好,還是來份茶水就行,你怎麼這麼輕車熟路,難不成你來過?”
阿妹生怕被看出什麼端倪來,連聲搖首道:“沒有,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吃飯不都是先給顧客來份茶水的嗎?你難道不知道?”
“知道,這是常識,我如這個都不知道,那我真是史前怪獸了。你是不是餓了,這麼著急?這裏有空調,總比外麵強吧?”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熱鬧呢?搞得特性獨立,鶴立雞群,格格不入的,原來你也這麼市儈?”
“市儈?怎麼這麼理解,現在也不是很吵雜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算再安靜,心難靜也是無益的,好了,先點菜吧?你喜歡吃什麼?千萬別客氣!”
“別客氣”三個字像是刻意加重了語氣,到底讓阿妹給自己省著點,還是真不要客氣?不過阿妹卻不去琢磨猜忌其中的含義,拿起桌角的菜單仔細認真地翻閱起來,範爽目不轉睛地伸長脖子看著她手上的菜單,開始察言觀色。
“大叔你到底吃不吃葷的啊?我點了一大堆葷菜,你不吃那不是暴殄天物了嗎?”阿妹一邊翻看,一邊問著。
範爽心裏又是一驚,這小丫頭居然還知道“暴殄天物”這個詞,說來也不簡單,其實對於自己來說,有這麼一位清純漂亮的姑娘在自己麵前已經是“秀色可餐”了。不是範爽“流氓”心裏蠢蠢欲動,是個正常人都會有這麼心猿意馬的。
阿妹半天不聞範爽答複,在他眼前擺了擺手又問道:“喂,大叔你到底吃啥?問你半天不說話,想哪個小姑娘呢?”
範爽一臉尷尬,卻又不便直言不諱地說出心裏真實答案,囫圇吞棗似地哽咽道:“我……今天坐東,自然是悉聽尊便,你敞開肚子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