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不厭其煩地淡然回道:“沒有,怎麼是人都喜歡問我這個問題,能不能問點其他的。”
“好的,那你今年多大,從事什麼工作?怎麼頭發發質很油,很糙,有枯黃分叉的現象,不過就是太過濃密,顯得你這人好像比實際年齡整整大了十歲左右。”
範爽今日真是自尊心堪受重創打擊,一提到自己的年紀與婚姻狀況,一直是自己心中不願提及的缺憾,不是自己不願意早日成家立業,隻因為社會競爭激烈,還有殘酷現實令他無比謹慎,步步為營,長歎一聲道:“沒辦法啊,我不過一個自由撰稿人,沒什麼前途的,自然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甚至也沒人能理解我,懂我。”
阿妹卻在旁憤恨不平地貶道:“是你自己心裏有問題吧?還怪起社會與現實來了,大叔,看開點,何必那麼悲觀,你自己要打理,朝氣蓬勃啊。”
範爽似乎明白這一番良苦用心,說道:“所以你才借理發為由,存心想幫助我找回些自信啊什麼的,沒用的,你不明白我心裏的苦衷,還是省點力氣放在工作上吧。”
阿妹頓然無語以對。
男理發師在旁調解著笑道:“看得出這位姑娘似乎對先生有些意思,你難道就想錯過這麼好的姑娘?”
範爽又變回他冷酷無情的性格,冷冷地說了一句:“閉嘴,我的事不用任何人多管。”
阿妹生怕男理發師成為受氣包,在旁不住地解釋說:“你別往心裏去,當作家的人都有一個怪脾氣,所以……”
“他……是作家?”男理發師難以置信地指著範爽問道。
阿妹臉色微微一笑,有些自鳴得意地說:“對啊,就是整天宅在房間不出麵碼字那種,倒不知他是不是奔著網絡大神去的。”
範爽聽了這樣的吹捧還是有些慚愧,當理發師問到自己寫得什麼小說,什麼類型時,每日更新多少字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時,範爽羞以難答。
阿妹倒一一為他解釋,自己心裏納悶許多事她是怎麼知道的,還有自己很少跟任何人提及過自己寫作這件事,這是自己不願向任何透露的隱私,不過阿妹與男理發師聊得那麼投契,倒像是與範爽無關,令他自己感覺被無視,遺棄了一樣,心中哭笑不得。
範爽隻感覺這簡簡單單的理發最多不會超過半個小時,誰知道男理發師與阿妹侃侃而談,似乎視若無人之境,幫自己理發還是在拿自己的時間與其他顧客漫談暢聊的,時間都被他們無聊地浪費掉了,不知不覺竟然花了一個小時左右,自己的頭發才稍微能看得過去。
阿妹驚喜地讚了一句:“這樣才像青年人嘛,如果……”
範爽對自己一頭碎發勉強滿意,不過比原來精神了許多,年輕了許多,看來這一個多小時沒有白費,疑惑地反問:“如果什麼?是不是想說我好好清理下麵容會更好。”
“咦!??你怎麼知道?居然連別人想什麼都一清二楚,大叔範果然不簡單啊!”阿妹嗤之以鼻地譏笑。
範爽自鳴得意地笑道:“如果連你心裏想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怎麼描寫刻畫人的心裏呢?”
男理發師在旁插了一句:“大叔範,現在很流行蘿莉愛大叔,看來有內涵,有修養,有底蘊的大叔比較吃香,難怪……”
範爽白了他一眼,阿妹裝出一副慍怒的樣子,男理發師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看出這二人寧願保持現狀,不願點破,否則就會傷到他們內心最不願輕犯的隱秘。
理完發後,範爽準備從包裏掏錢出來付賬,收銀櫃台的服務員卻說已經結過賬了,範爽一臉狐疑地看著阿妹,隻見她嬌笑歡愉,並未多說什麼。範爽心裏很清楚,一定是阿妹趁著自己洗頭時不注意搶著把錢付了,這種失落無疑深深觸動了自己那顆卑微又逞強的自尊心。
範爽頓感失意,與她一起出了“創意印象”的推拉門,又出到大街上,灼熱的太陽似乎比剛才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