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3年7月22號,下午一點半左右……”其實是1:40,故意說這個時間,是想讓主編覺得自己態度是誠懇虛心的。”廢話!前天你就說交稿,一推再推,一拖再拖,都三天了,還說最晚不過今天中午12點,你倒好,整整又延誤了最後的期限,信不信,我扣你這個月的工資。”主編異常氣怒,看來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範爽一聽嚇壞了,連聲哀求:“別,別,別,我馬上給你發郵件……”
那邊不等範爽把話說完,以強硬的口吻命令:“你不是說已經打印成文件了嗎?發郵件?立刻、馬上、現在給我拿過來,我可不想再被你拖稿,再等上三天,最晚2點準時到社裏,不管你飛也好,跑也好,我如看不到你人拿著稿子出現在我麵前,這個月的工資扣定了。”“啪!”地一聲,那邊已然氣憤地掛上了電話。
似乎範爽連最後的爭取機會也被打消了,手機發出“嘟嘟”的忙音,心裏既失落又茫然,對於主編的最後通緝,唯有遵從,沒有餘地選擇,更何況這月的工資的確還壓在主編手裏,自己也靠微薄的酬勞維持生計,賴以生存著。
稍微有些欣慰的是好在前幾天就將手稿輸入電腦裏,然後以B5紙打印好了,要不然隻有慌不擇路,無計可施了,靜心等著被扣工資吧。
範爽顧不了許多,飛快地拿起桌上的一遝厚厚的紙張往一個背包裏塞,白紙上細如螞蟻般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又心慌意亂地看著時間,已經是1點42分鍾,還有不到1個半小時時間趕到三環文興區的出版社,有些倉促,更顯得茫然失措。
從南郊就算坐公交到出版社至少也要1個小時,中途除開等車,誤點,擁擠,堵車等等因素,隻怕是不能預期達到那裏,唯一的選擇隻有打出租車了。而這樣就要花大概30——100不等,對於生活原本拮據的自己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但不能因小失大,孰輕孰重,自行掂量了。
範爽無奈地隻好忍痛割愛,什麼洗臉、剃胡須、梳洗整理一番更不要奢望了,胡亂地穿上地上的一雙“人字拖”,披上一件天藍色襯衣,從桌上一把抓起手機、鑰匙以及那個裝滿文件的背包,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門口。
開了門,靈敏閃身地出了房間,然後反手帶上門,拿出鑰匙鎖上,幾乎一氣嗬成,不到十秒,對於範爽,速度上還是有這份自信的。
猛然轉身,差點與房東大媽撞了個正懷,隻聽到對方驚訝地喊著:“小範啊,幹麼心急火燎地,就不能慢點嗎?”
範爽不善人際交往,因為他沒有時間,實在太忙了,幾乎騰不出時間來與房東套套近乎,聯絡感情什麼的,閃開她準備快速下樓,隻見她臃腫的體態幾乎將過道占了三分之二,毫無側身避讓的意思,還以一副不懷好意的壞笑衝著自己,皺眉問了一聲:“包大媽我有急事,能不能先讓一讓,房租月底就給你。”
包大媽笑著說:“小範啊,大媽一找你除了催租就沒有別的事了嗎?”
範爽心急如焚,擔心自己真快趕不上去出版社的“二路汽車”,渾然不留心地穿過她的身體,朝著樓下奔去,一副家裏出急事大事的慌張,邊走邊回話:“有什麼事,大媽請等我回來再說吧。現在我要出去一趟,對不起,不能耽誤,回頭見!”
說話的同時,整個人已經“劈裏啪啦”地竄至樓梯上,人影一溜煙不見了,包大媽怎麼想叫住他,範爽都沒有答應,而且一回神,連他焦灼的腳步聲也若隱若現地在樓道裏回蕩。
“這小子總是風風火火的,一點不穩重,難怪性子衝動至今還沒有對象。”一陣抱怨後,體態臃腫的包大媽情不自禁地偷笑起來:“不過這人呆頭呆腦的,說不定真能答應,到時候我一套房就能租出兩套房的價,嘿嘿……”包大媽又在打什麼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