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背起如雲正待離去,側首望了一眼地上那怪人,隻見他氣力已盡,已不再作罵,隻是麵上似有濕意,頗有淒涼悲慘之感。如雲心有不忍,微弱地說道:“大哥,將我放下來罷,我有幾句話想與前輩說。”秦琰遵言,如雲緩步走到那怪人身旁,那怪人似未察覺,而秦琰在一旁絲毫沒有放鬆警戒,唯恐他突然向如雲襲擊。
但聽如雲溫聲說道:“前輩,那幽靈閣主心腸毒辣,我雖不知你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二人與他決然是沒有幹係的!此處乃百獸聚集之所,換成任何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我們若不是為躲避他,又怎會自己墜下深淵來?”隻見那怪人兀自沉默,絲毫沒有發瘋,如雲又道:“前輩被他害的得好生悲慘!此次能與前輩相逢,想必是天意,前輩與我二人一同出山林罷!到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總比在這痛苦度日的好。”她這話半分真心半分私意,真心是她見此人孤苦零丁,甚是可憐,與其這般活著,不如去找劉燕山了清恩怨,私意便是此地難尋出路,此人對這深林定然知悉,再則他身旁伴有兩匹駿馬,凶猛無比,若是得之,好處定然不小。
哪知此人一聽這句話,竟又發作起來,猛然掐住如雲細頸,厲聲道:“好心機!你是想將我騙到黃山上交給那劉賊麼?,哈哈……都說吃一塹,長一智,當初我已經吃了他的大虧,如今哪裏不知他的壞水!他偏生要捉到我,我卻偏偏不如他願!”如雲隻覺得喉嚨生痛,耳鳴眼花,絲毫沒有聽見他說些什麼。秦琰在一旁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那人怒急,到時如雲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忽見那怪人突然鬆手,轉而在如雲嘴角邊蘸上點血跡,放於鼻下聞了聞,隻見他眉梢微動,說道:“我問你個問題,你且要如實回答。”如雲雙手護著脖子,已退後了幾步,喘息道:“你……你這人情緒變化無常,你說什麼我都不答,否則,若是說了你不愛聽的,又發起瘋來,扭斷我勁脖,那可怎生是好?”說著又後退了數步,那人笑道:“你若是不答應我,怎不怕我會取了你性命?”如雲道:“你也莫怪我冒犯你,你如今行走不得,任你神功天下第一,又豈能傷的了我?”此話剛說完,忽見那怪人以手撐地,霍然飛身前來,捉住如雲的胳膊,笑道:“現下你還答不答?”此舉著實讓這兩人心驚,秦琰於一旁也隻得幹著急,絲毫沒有法子,隻急道:“請前輩手下留情!”那怪人卻不理會,兀自望著如雲,如雲眼見一張醜陋至極的麵孔近在咫尺,又驚又怕,當下哪會有拒抗之意,便道:“你要問什麼?我答便是。”那怪人道:“你是如何墜入懸崖的?且詳細道來。”如雲歎息道:“此事說來話長,反正是為了躲避仇人,哪知恰巧在崖上遇見那幽靈閣主,咱們便伏於一巨石之後,我卻瞧見崖壁上有一朵血紅的蓮花,心裏歡喜得不得了,便伸手去采,就不小心落入懸崖中了。”那怪人道:“你可是將那紅蓮吃入肚裏了?”如雲奇道:“你怎會知道?”隻見那人忽開懷大笑道:“好,好!你可知道那是個什麼花?”如雲但覺此人甚是奇怪,隻搖了搖頭,那人道:“這花叫做血藏,形似蓮花,乃世上獨有的至陽之物,常人食之,氣血旺足,百毒不侵,若是習武之人食用,不僅如此,練起武功來,一年可勝常人五年。這下那劉賊定要氣得半死啦!”說完又是痛快大笑。
如雲隻覺得又驚又喜,她哪裏會料到自己和秦琰吃了這等好東西,雖知是那幽靈閣之物,但想到那劉燕山心腸歹毒,竟覺得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驚喜之餘,抿了抿嘴唇,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們麼?怎麼此刻又深信不疑啦!”那人道:“你血液中含有血葬無疑,那賊子再怎麼大方,也決然不會主動將這寶貝贈與他人,若是門中弟子,那便更加沒有可能的了。”如雲道:“你怎會如此清楚,莫非你當初便是盜這血藏來的,卻也墜了下來,於是便對那幽冥閣主起了怨恨。”那怪人哼了一聲,道:“血藏乃是我當年親手種下的,何須去盜!隻怪我當年未看清這小人的麵目,才會讓他有機可趁,害了……害了許多的人……”說道後麵,語氣已有悲傷之意。如雲一聽此話,當下不知緣由,卻見秦琰忽地拱手深掬一躬,道:“晚輩見過林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