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的東南方擺放綠色植物,可旺財。
佩戴紫水晶可增進人際關係,佩戴粉水晶可招桃花。
床頭臨近窗戶,會對身體的健康不利。
房間內掛猛獸圖畫最好將頭部向外,可擋煞。
(李小白:養的金魚死了和風水有沒有關係?
李硯青:是你喂得太多啊,笨蛋……)
BY:白夜偵探事務所特邀嘉賓李硯青
“最好這裏再放個小魚缸,養幾條小金魚,生財。”
沈夙夜回家一開門,就看到李小白愁眉苦臉地坐在沙發上,委屈得好像被人搶了糖的孩子。
“怎麼了?”沈夙夜問。
“噓!”李小白把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樣子很鄭重,但配上她那委屈兮兮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怪異。
她隻是讓他別作聲,沒有示警,沒有其他的表示,應該不會有危險。沈夙夜雖然又意外又好奇,但還是安靜地坐在了她身邊,等她解釋。
但沒等李小白說話,他就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一個男人正從裏麵的房間走出來。
他有著李家人的高個子,眉目間與李小白有七八分相似,隻是多了幾分陽剛之氣,但鼻梁上的眼鏡卻又稍稍打破了這種剛硬,平添了幾分文質彬彬。他頭發很短,整整齊齊,一身淺灰色細條紋西裝,裏麵是白襯衫,脖子上係著條藍色的領帶,若不是手上拿著一個暗金色的羅盤,簡直就像是準備去上課的學者一般。
沈夙夜立刻就站了起來。他雖然隻見過這人一麵,但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他是李小白的哥哥李硯青。
李小白天不怕地不怕,一提這個哥哥立馬蔫菜。
沒辦法,李爸李媽中年得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加上她又天賦出眾,平常小打小鬧,父母都狠不下心來認真教訓。隻有這個比她大了9歲的哥哥,每次都是二話不說,直接先把她抓起來打屁股,她能不怕麼?
沈夙夜剛認識李小白時在李家見過李硯青一麵,後來就再也沒見過,聽說是出國留學去了,沒想到今天突然來了他家。
沈夙夜雖然盡力掩飾著自己的緊張,卻依然下意識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自己。都不知道李硯青會來,還穿這麼正式……他這一身休閑裝沒什麼問題吧?會不會太失禮?
這念頭嚇了他一跳,自己平素實在不是這麼講究衣著的人,跟李硯青也不算初見,但……這不是跟李小白的關係不一樣了麼,都說醜媳婦怕見公婆,其實……未來妹夫要見大舅子……心態也是一樣的。
沈夙夜有點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李小白,又看向李硯青。
李小白自己還在惴惴不安呢,倒是李硯青把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裏一樂,臉上卻什麼表示也沒有,隻向他輕輕擺擺手,自己托著羅盤又走到廚房去了。
……那是什麼意思啊?
沈夙夜頓時慌亂起來,突然深刻地理解了李小白臉上那種苦逼的表情。他想,如果麵前有鏡子,他一定能在自己臉上看到同樣的表情。
李硯青把所有的房間都走了一遍,才回到客廳,收起了羅盤,緩緩道:“大致還不錯,明天在這裏放盆植物,君子蘭或富貴竹都行。最好這裏再放個小魚缸,養幾條小金魚,生財。”
原來剛剛是在看風水嗎?沈夙夜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李硯青卻微微一笑,向他點了點頭:“好久不見了。”
沈夙夜連忙應了聲:“都不知道您回國了,小白也沒說您要來,沒能去接……”
李小白逃婚出來,早先也不怎麼敢跟家裏聯係,後來雖然和山神子郢的關係挑明了,但他們的“婚約”並沒有解除,所以還是不能回去,和家人頂多就是電話來往頻繁了一些。何況李硯青人也不在國內,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
李硯青笑著擺擺手:“不用這麼客氣,我就是來白岱開個會,順便看看小白。”
開會?是捉鬼表彰大會,還是法術交流大會?
沈夙夜下意識地這麼想著,李小白那邊已經問了出來:“開什麼會?”
若大哥有正事要做,想來盯著她的時間就會少很多。
妹妹這點小心思,李硯青當然一清二楚。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就盼著我現在就走吧?沒人管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才沒有。”李小白揉了揉被捏的地方,“阿夜也管得緊著呢。”
“哦?”李硯青拖著長長的尾音斜了沈夙夜一眼。他管著妹妹,和妹妹被外麵的野小子管著,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沈夙夜頓時就冒了一身冷汗,幹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大哥參加什麼會議?在白岱待多久?要住在這裏嗎?”
李硯青將眉梢一挑:“別叫得這麼親熱,我又不姓沈。”
那個不是重點好嗎?而且剛剛還說不用客氣的,馬上就變成不要這麼親熱了,沈夙夜心裏的小人流下寬麵淚,大舅子太難搞了有木有?
但大舅子好歹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來參加一個城市發展與規劃會議,大概能待一星期吧。那邊安排了住的地方。”
城……城市發展與規劃會議?沈夙夜有點意外地眨了一下眼。
李硯青遞過一張名片。沈夙夜看著名片上的頭銜,眼角又抽了一下。
剛剛那個拿著羅盤在他家裏走來走去的人竟然是拿著國際認證的建築師?這不科學啊!
“就你那數學成績,隻怕連羅盤都看不懂吧?”
第二天,李硯青果然帶了盆富貴竹和一缸小金魚來。
他本來隻是指點李小白自己去弄,但吃過一頓晚飯之後就改了主意,第二天親自將這些帶過來並布置好,順便蹭飯。沈夙夜對李小白這親大哥可不敢收什麼夥食費,很自覺地進廚房去了,留下那對多年不見的兄妹在那裏聊天。
大半都是李小白在說,離開家裏的事、來白岱上學的事、新朋友的事、各種各樣的事件,以及……和沈夙夜的事。
沈夙夜在廚房悄悄聽了一耳朵,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自認還算是個淡定的人,但再淡定也受不了自己女朋友左一句右一句地跟未來大舅子告自己的狀啊。什麼扣她零用錢,扣她遊戲機,作業沒做完不讓吃飯,考試不及格不讓出門……知道的是為她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麼虐待她了呢。
於是晚飯端上桌的時候,沈夙夜就越發戰戰兢兢了。李硯青反而對他和顏悅色起來。沈夙夜不知道是晚飯的功勞,還是小白告的狀起了反效果,總之,能這樣就不錯了,盡量保持下去吧。
李硯青在風水方麵的造詣的確不錯,盆栽和金魚一弄好,白夜偵探事務所的賬務狀況果然有了改善。第二天就收回了一筆欠款,第三天接了個新活,隻花了兩三個小時,都沒用李小白出手就查出了真相——有人在裝神弄鬼,勞務費輕鬆入手。
把騙子送去公安局的時候,李小白忍不住歎息道:“早知道我也應該在風水上多下點功夫才對。”
沈夙夜雖然不能修行,但也知道風水這門學問不簡單,涉及的東西多了去了,當即就一盆冷水潑下來:“就你那數學成績,隻怕連你哥的羅盤都看不懂吧?”
“跟數學有什麼關係?”
“不僅有數學,還有光學、力學、聲學呢。”
“誒,說得好像很懂似的。”
“我不懂,隻是在網上看了一點介紹。”
知道未來大舅子是主攻這個方向的,怎麼也得臨時抱個佛腳不是嗎?
“嘁,”李小白很不以為然,“誰知道網上的東西是真是假?晚上我問大哥去。”
兩人正拌著嘴,就看到一個認識的警察抱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走了過來。李小白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他手裏抱的東西上。
……有妖氣。
她叫住了那個警察:“張警官,請等一等。”
張警官停下來:“是你們啊,什麼事?”
李小白這才看清,他手裏抱著的是個用證物袋裝著的盒子。它不大,一尺來長、七八寸高的樣子,好像被火燒過,烏漆抹黑的,已經看不出材質和式樣。近了,那種感覺就更明顯,果然有一絲淡淡的妖氣從盒子裏滲出來。
李小白忙問:“這是什麼?”
“一樁縱火案的證物。”李小白也算是給他幫過不少忙,不涉及原則問題,張警官也不介意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挺奇怪的一個盒子,怎麼都打不開,邪門得很。”
“能讓我看看麼?”
“這可不行,我們可是有紀律的。”張警官打了個哈哈,卻向李小白後麵努努嘴。
李小白一轉頭,就看到了另一個老熟人——刑警隊的大隊長周偉嘉。
張警官是沒有權力讓李小白接觸證物的,但如果老大發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周大隊長貌似不太高興,皺著兩道濃眉瞪著張警官:“你還在磨蹭什麼?”
小張那點小動作,他當然看在眼裏,也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盒子的確有點邪門,搖晃的時候能感覺到裏麵有東西在,但盒子並沒有縫隙,更沒看到什麼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打開,而且也看不出是用什麼質材做的。他們試過用刀撬,用錘子砸,也用過電鋸和電鑽,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他正想讓小張拿去試試用激光能否打開它,但小張很想讓李小白看看。
因為邪門的東西交給邪門的人處理才最合適。
李小白這姑娘吧,平常看著是沒什麼,但碰上什麼案子,神神叨叨的地方就多了。上次她那把什麼劍還差點把他們辦公室毀了,說不定她真知道這盒子是什麼玩意兒呢。
但這種話並不好直接開口。誰讓他們是要堅持唯物主義科學辦案的人民警察呢?要靠法師、神棍幫忙……麵子上實在不好過。
李小白當然不知道警察們的這種糾結,笑眯眯就迎上來了:“喲,周警官,讓我看看那個盒子嘛,好像挺有趣。”
小張也小小聲地敲邊鼓:“……以前也找過民間的手藝人協助調查嘛,這不一樣嗎?”
周偉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沒有拒絕,對李小白道:“進房間去看吧。”
李小白才一碰到那個盒子就像被針刺了一下一般,“啊”的一聲縮回了手。
“怎麼了?”沈夙夜一邊問一邊擔心地拉過她的手看。
她的手上並沒有外傷,那隻是那股妖氣對她的抵製。
“沒事。”李小白甩甩手,也不敢輕易再去碰了,隻是繞著盒子看了看,問,“好像被燒過?”
“是的,這是在一個案子的現場發現的唯一的物證。別的東西都被燒毀了,隻有這個保存完好。我們覺得裏麵的東西可能是破案的關鍵。”周偉嘉看她剛剛甩了下手,反而有了幾分期待。
無論他們怎麼弄,那盒子都沒動靜,有反應,就有辦法可想。
“你有辦法打開嗎?”
“我先試一試。”
這盒子上有妖氣透出來,要麼就是裏麵的東西和妖怪有關,要麼就是妖怪用奇怪的法術封住了這個盒子,反正這些都是李小白擅長的領域,就算周偉嘉不說,她也要試一試。
她拿出一張符,“啪”地將它貼在盒子上,口中輕叱一聲,那張符就緩緩燃燒起來。
在那微弱的火光中,隻見盒子表麵隱隱顯出一些又像蛛網又像蜂巢甚至還有幾分像電路板的紅色線條來。那些線條隻在火光中一閃而沒,在場的幾個人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盒子,都看到了那一閃。
“這是……”
“是禁製呢。”李小白皺起眉,“我對破禁不太在行……”
占卜、風水、陣法、禁製……這些費腦筋的法術她都不太在行,她還是喜歡樸實而剛健地衝上去打打打。
“沒有辦法嗎?”周偉嘉再次皺起了眉。
“算你們運氣好,我認識的一個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的高人正在白岱,”李小白帶著幾分得意地一揮手,“隻要找他來幫忙,這些陣法禁製都是小意思。”
還扯上什麼奇門遁甲了……不過反正都開了頭,也不在乎讓她多折騰一下了。周偉嘉試探著問:“那要怎樣才能請這位高人出手?”
“給他打電話啊。”
沈夙夜看著已經開始撥號的李小白,差不多猜到她說的是誰了,不由得暗歎了口氣:早先說自己是天才,又說自己哥哥是高人……這丫頭還真是會給自家人臉上貼金呢。
“藏寶圖!”
李硯青正好沒事,很快就來了。
互相介紹過之後,李小白就帶他去看那個盒子了。
見到盒子,李硯青頓時兩眼放光:“好久沒見過這樣精妙的禁製了。”
“能解嗎?”李小白和周偉嘉都不關心是什麼禁製,隻想知道結果。
李硯青不滿地掃了他們一眼。那警察也就算了,連自家妹妹也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實在有點過分啊。如今這種年代,想看到個像樣的禁製容易嗎?
李小白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李硯青這才回答:“當然能,隻是要略花點功夫而已。”
“要多久?”
“不知道,要先摸透這個禁製才能設法破解,順利的話幾個小時,不順的話可能要幾天。”
“要這麼久?”李小白有點不耐煩起來,“不如我用摧城劈了它?”
再精妙的禁製陣法,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是無用。李小白剛剛也算試探過這盒子的妖氣,了解它絕對擋不住摧城一劍。
李硯青板起臉:“你還想不想要裏麵的東西?”
“呃……”
“不說那把摧城劍的威力有多大,隻說這個禁製,布局嚴謹,符紋細密,其中氣機互相牽連。如果破不得法,強行摧毀的話,它就會先毀掉裏麵的東西,所以你那套不想動腦隻靠蠻力的辦法趁早給我收起來。”
李小白訕訕地閉了嘴。
周偉嘉既然已經決定將證物交給他了,當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於是就由得李硯青在那裏研究那個盒子,其他人去研究案情。
出事的地方是個幽靜的獨棟小別墅,前幾天半夜,那裏突然就起火了。鄰居報了火警,消防隊趕到,滅了火,但整幢房子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警方在客廳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屍體,樓上樓下所有的房間都有被翻找過的痕跡,保險櫃也被打開了。但奇怪的是,保險櫃裏的一些黃金飾品並沒有被拿走,而是被大火融成了一灘。所以警方認為可以排除入室行竊的可能,開始往其他方麵調查。
別墅的主人叫方宏,就是客廳裏那具被燒焦的屍體。他今年四十二歲,孤兒,單身,無子女。方宏本來不過是在社會底層掙紮的窮小子,十幾年前突然發了財,從此做什麼賺什麼,成了本市小有名氣的暴發戶。但他那第一桶金的來源,卻誰也說不清楚。有迷信的人說他撞了胡大仙、黃大仙什麼的,行了大運,警方當然不會信這種說法。他們覺得這起縱火殺人案很有可能和方宏當年一夜暴富有關。
那個盒子是警方在地板下麵的一個暗格裏找到的,他們認為凶手翻箱倒櫃,最後還放了把火,可能都是為了這個盒子,裏麵的東西也許就是本案的關鍵。
結果他們竟然怎麼也打不開那個盒子,如今還弄出一些不好用科學解釋的東西來。周偉嘉不由得又想起那什麼胡大仙、黃大仙的事來,兩道濃眉皺得更緊。
他真討厭這些怪力亂神的事。
李小白提出想看一看方宏的屍體和失火的別墅,周偉嘉就帶著她和沈夙夜走了一遭。
李小白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那個方宏應該隻是個普通人,為什麼會有這個帶著妖氣還下了禁製的盒子呢?是真的碰到過妖怪嗎?民間也的確有不少妖怪報恩讓凡人賺一場富貴的傳說,但既然這樣,為什麼又會一把火燒死他?還是說這盒子原本的主人和後來放火的家夥並不是同一個,方宏隻是運氣不好,被卷進了妖怪的爭鬥?
見李小白有點摸不著頭緒,沈夙夜便道:“不管怎樣,至少放火的家夥應該是衝那個盒子來的,不如等李大哥把那個盒子打開再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