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捷,放學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滿心的期待。
“不行,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殘酷的破滅……
“子捷,我想狗狗了,我要去你家看狗狗!”——天衣無縫的借口。
“笨蛋,都說了我這一段時候會比較忙,以後再說吧。”——“轟轟”的摩托車載著徐子捷蕭然挺括的背影,消失在我迷霧蒙蒙的眼角……
“子捷,星期天你有時間麼?我約你去看電影啊。”——第N 1次攔截在校門口,第N 1次發出誠摯的邀請。
“你很煩耶,還要我說幾遍沒時間你才罷休?”——不耐煩的麵孔和決絕的身影……
“子捷,子捷……”頂著會吃到一記“栗子”的危險,我又滿心歡喜地跑到了徐子捷的教室。
“……”空空的桌子,空空的椅子,留下我空落落的心……
為什麼?子捷,我隻不過是想為那個誤會澄清而已,你為什麼連這樣一個機會也不給我呢?你這樣無視我,讓我真的感到很難過,很傷心。
舔著手上的雪筒,卻怎麼也吃不出那種甜甜的滋味。一道漂亮的弧線,我甩掉了那支吃下去隻能使我的心感到更冰冷的東西。蒙著頭,埋著臉,獨自一人向騎著溜冰鞋滑行在回家的路上。
“滴滴滴……”耳後有嘹亮清脆的汽笛聲,真討厭,從我一出學校就跟在我身後叫個不停。我耷拉著腦袋放快了腳步,杜德躍,我知道,一定是他這個可惡的家夥,隻有他會這麼無聊。
“滴滴滴……”汽笛聲繼續窮追不舍,張牙舞爪地在我耳邊叫囂著,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啊——”我捂著耳朵拚命地朝前滑,前世我是欠了誰的債?今生怎麼會碰上這樣糾纏不休的家夥?我都失戀了,他卻不給我一點自己呼吸的空間,連悲傷難過的時候他都不放過!
“嘿,前麵的靚MM,一起去happy嗎?”狗叫聲,完全是狗叫聲。
我用手拍了拍因為氣憤而顯得僵硬的臉,然後再做了個河東獅吼的表情,一邊大叫著“混蛋你不要再跟著我”一邊猛然扭過頭去。
當我的眼睛和杜德躍的眼睛交錯在一起,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的時候,脫口而出的那聲“混蛋你不要再跟著我”才說到一半,便哽在喉頭上再也沒有了下文——是的,我眼前的景象驚昏了頭。我想,當時我的表情一定特別傻特別呆,以至於我都忘了要給杜德躍一個窮凶極惡表情的初杜德躍頭探出“寶馬”的窗戶,招著手對我笑,他笑得眼睛彎彎,睫毛像飛舞的蝴蝶。那輛“寶馬”——那兩白得不含一點雜質的白色“寶馬”,已經變得麵目全非,哪裏還有汽車的樣子,完全是一個從畫展裏跑出來的噴畫模型。
隔著好幾米的距離,憑著我林菁2.0的好視力,我分明可以看到汽車表麵上那些藍的綠的噴漆所噴出來的可人兒像我。我?我驚訝地跑過去,撫摩著“寶馬”身上花花綠綠的新衣,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我看見杜德躍的眼睛裏,有像騰蔓一樣的神采溢了出來,蜿蜒著,撒滿整個臉龐。我手握成拳頭,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一句能讓杜德躍當場從車裏摔出來的話:“杜德躍,你這個個敗家子!天哪,那麼漂亮的一部車,你居然搞成這個樣子,惡劣!”
杜德躍瞪著眼睛看我:“拜托,寶貝你再擦亮眼睛看看,我那噴在車麵上的女孩可是你耶!我還以為你會亂感動一把的,靠!”
“哼,我有那麼醜嗎?”我白了杜德躍一眼,繼續橫眉豎眼的。其實我已經被感動了,我太容易感動了,也許他就是抓住了我心軟這一弱點,每次在欺負我之後再施點小花樣來討好我吧。
“好,好,我認栽,你漂亮。”杜德躍兩隻手舉到頭頂,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勢,然後他飛快地打開車門,對我邪笑。“歡迎‘寶馬’形象代言人——林菁女士上車。”
*^_^*我肩包一甩,屁股一扭,把一個傲氣的背影丟給杜德躍,連拒絕的話都免了。
“滴滴滴……”喇叭聲又急促地響了幾下,杜德躍急急的聲音傳過來。“易拉罐,你上車啊。”
我看天空上的雲朵大片大片從城市上空掠過,天空因此顯得不再那麼孤獨。很多時候也許我該感謝杜德躍的,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他帶給了我歡笑,讓我沒時間去顧及失戀的悲傷。所以有時候我總在想,他是不是有意不讓我難過的呢?
“城西那邊新開了家‘上島’咖啡廳,我朋友開的。寶貝,陪我去捧捧場。”再抬頭,杜德躍已經伸開雙手攔截住了我的去路,邪著笑容擺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無賴樣。
又是陳述句!我心裏憤憤的,在認識到這一點之後我馬上又警覺到自己是不可能抗拒的,所以隻好破天荒的第一次乖巧地點頭說“恩”。
結果杜德躍卻用看猩猩的眼光上下打量我,然後語不驚人氣不休地說:“咦?你還真想去啊?本來是逗你玩玩來著。哎,看在你這麼想跟我杜德躍約會的份上我就委曲求全了。”他特意在說“跟我杜德躍約會”和“委曲求全”幾個字上重重地咬音,好像真的是我哭著喊著一屁股要粘上去似的。
“你……你……”可惡!一到關鍵時刻我嘴巴就不靈便!“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哈哈!”杜德躍睜大了眼睛,睫毛撲閃了一下,恬不知恥地說。“走吧,走吧!哎,寶貝你生氣的樣子還真可愛啊,讓人……忍不住想咬你一口。”
……呀,沒轍了,一句話,就注定把我吃得死死的。我紅著臉嘟著嘴,及不情願地跟在杜德躍身邊緩慢滑行。
杜德躍從兜裏抽出一包“中華”,挑出一跟叼在嘴上,然後那出一個黑白兩色的企鵝打火機。企鵝紅色的眼睛老撲哧撲哧閃著紅的黃的亮光,煞是好看。一打開企鵝紅白相間的帽子,便有藍色的火焰跳出,還伴有咿咿呀呀的歌聲響起。
我一把奪過杜德躍手中的打火機,眼中有邪光閃過:“大爺,讓奴婢來伺候您吧。”嘿嘿~(^罒^)一直以來我都是被杜德躍耍得團團轉,這下好了,我終於也有機會來耍他咯。
杜德躍驚恐萬分地看著我托著藍色火焰正胡亂擺動著的手,表情異常慌恐不安:“別,易拉罐,你別亂來……這火可不是鬧著玩的啊。”看著杜德躍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我更得意了。藍色的火苗在他眼前竄來竄去。突然……哎呀,著火了,火苗燒到了杜德躍的領口。
“啊……慘了慘了,杜德躍……我不是故意的。”我看著那團小火苗慢慢張大,火勢越來越大的樣子,急的不知所措。
杜德躍也是六神無主,手往領口上撲了幾下沒撲滅,倒把手給燙到了。情急之中,我甩著肩上的包包,大叫一聲“手讓開!”,然後重重的布包鋪天蓋地的向杜德躍襲去——火終於滅了,杜德躍卻被包包撲得摔倒在地。
“哎呀呀!我總算是明白了。”杜德躍低著頭看著被燒得黑呼呼的領口,痛徹痛悟。“什麼人都可以得罪,唯女人非也……天哪,她們居然惡毒到要親手毀滅自己到手的幸福。”
“對不起嘛,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頭低低的,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握著企鵝打火機的手也被泌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杜德躍撫摩著被撲疼的下巴爬起來站直了身子,皺著眉頭對我抗議:“寶貝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把我的下巴給磕歪了?你幹嗎用那麼大的力道?想磕死我啊?”
“對不起嘛,當時我太著急了……”我無辜的吐了吐舌頭,(^罒^)一想起剛剛被火燒到領口的杜德躍不知所措的呆瓜樣子就忍不住狂笑不止。“嗬嗬~你活該。”
“看吧,看吧,女人啊……這就是小肚雞腸的女人啊……寶貝,試卷那件事我有必要對你提出無辜的申訴。那時我的的確確是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晤,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寶貝,也是我實在是太愛你了,所以才會在睡著的時候夢遊寫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不能怨我,你得講理啊,對吧?”杜德躍黑白顛倒是非不分成詞激昂的話,讓我差點把寶貴的早餐都奉獻了出來。
“哼!”我頭一撇,鼻子一哼,誰要真相信杜德躍的話誰就是傻蛋,徹徹底底的傻蛋。
“寶貝你別生氣,我會那麼做確實是因為我太愛你了~你怎麼能……怎麼能如此打擊我幼小的心靈,摧殘祖國的花朵?”杜德躍尖聲尖氣的聲音,苦著臉捂住心口唉聲歎氣地裝腔作勢。
我磨著牙齒吼:“杜德躍!”
“恩?”
“我代表毛主席鄙視你,你別在這裏嘔我了!”
“啊——生活沒意義了,啊——”杜德躍狼嚎般的鬼叫聲在整個街道的上空回響……
無巧不成書……我想,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巧的事情了……咖啡廳還沒到,我們在半路上碰到了徐子捷……和顧安藍!
確切地說,是我們碰到了他們而不是他們碰到了我們,因為徐子捷和顧安藍並沒有看見我們。就在我對徐子捷揮舞著手臂張開嘴要叫出聲的時候,杜德躍以飛快的速度捂住了我的嘴。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徐子捷和顧安藍雙雙進了一家叫“金滿地”的金銀首飾加工店。
我愕然,張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
杜德躍拉了拉我的手:“走吧,我們去喝咖啡,喝最好的咖啡。”
我繼續愕然,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杜德躍定定地看著我,良久,沉吟道:“寶貝你不必在意,也許徐子捷隻是陪安藍來買點東西,沒什麼好驚訝的。”
“可是他從來沒有陪我逛過街的……”
杜德躍饒饒頭,尷尬地笑:“那是你沒說啊,如果你說了徐子捷一定會答應你的。好了,別多想了,去喝咖啡嘍。”
“他說他有事,每次我約他他都說他有事……”~
見我仍舊站著沒動,已經走出幾步的杜德躍又折了回來:“那他就是真的有事,今天隻是碰巧遇上。”
“不是碰巧……杜德躍,我已經跟蹤過他好幾次了,我看到他們每天都來……每天!”
杜德躍察覺到我的異樣用手托起我下巴的時候,我早就淚流滿麵了。透明的小淚珠在我的整個臉上蜿蜒盤旋著,形成不規則的圖形……我本來可以不哭的,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可我一直都忍住不哭的,可是今天為什麼就這麼不爭氣,我就是哭了呢?
杜德躍粗魯地捉過我的手,拽著我往“金滿地”金銀首飾加工店裏走。我驚恐地搖著頭,兩隻腳往後退:“幹嗎?杜德躍你要幹嗎?”
“進去要徐子捷解釋啊,要他告訴你他和安藍什麼都沒有啊。”杜德躍不依不饒的,握著我的那隻手沉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