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姑娘,在下冒昧,奉信王之命緝拿刺客,請問今日可有什麼生人進?。”果然是信王的人搜進來了。
隻見那君姑娘看著來人,先是沒有言語,後來竟低聲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我認著最生的,就是你的這些人了,你要不要轉身找一找?”
那人略微尷尬地笑了笑,拱手道,“姑娘莫怪,信王並非意指有人窩藏刺客,隻是怕那歹徒逃逸進這裏,再傷了姑娘,若姑娘沒有看見,那必是逃到別處去了,打擾了姑娘,還請怪罪。”
君姑娘挑起眉毛,戲謔地看著他,“看見了,就在裏麵。”
朗天涯和長天敬心裏一驚,今日真是敗於婦人之手。
來人也有些吃驚,可一時又辨不清真偽,進去不是不進去也不是,站在那裏有些為難。
那君姑娘見他這個樣子,勾起嘴角又笑了笑,繼續說,“裏麵有兩個,一個慈眉善目,千手千眼;一個端坐蓮花,雙手合十,不知信王爺要抓哪一個?”
那人聽她竟是說殿內佛像,甚是無奈,但這君姑娘是皇上少時伴讀君玉樓的女兒,雖不是皇親,但無大過錯,信王也不好怪罪她。又想這大安寺昨日已被君玉樓派人戒嚴了,那二人也難逃進來,就帶人告辭出去了。
再說裏邊的朗天涯和長天敬二人,聽見這君姑娘竟然知情不報,真是奇怪。可畢竟不知她底細,還是逃為上策。可惜四處都是信王的人,朗天涯又被黃衣僧打傷,實在不知要逃到哪裏去。二人正在焦慮,那君姑娘和近衛已進來殿中,她繞到佛龕後尋到朗天涯,掃了他二人一眼,低聲說,“願意跟我走,就走。”說罷起身走到偏殿中央。朗天涯和長天敬也不知她究竟是忠是奸,不過她若想害他們,此時就可下手了。想想也別無他路,二人便從壁縫中出來,換上沙彌的衣服,剃了鬢角,戴好僧帽,隨君家的人一起出寺去了。
一路上信王的人雖然又查了幾遍,可無奈他二人行刺時是蒙麵,又有濃煙,當時信王的人並沒有看清長相。他倆身上沒有外傷,混在君府車馬當中也查不出什麼,雖然朗天涯和長天敬一直想伺機離開君姑娘,可礙於全城嚴查,他們隻好先進了君府。
回到府中,近衛帶他倆避開眾人,藏入後園中,叮囑他倆萬萬不可自己逃走,若落入信王手中,就是累人累己。二人點頭答應。
後半夜,君姑娘聽到似有人翻入自己房中,悄悄拔出枕下劍,正欲飛向來人,發現是朗天涯,才及時收了劍,問,“深更半夜,你來我房中作甚。”
朗天涯見自己一進來就被她發現了,還差點被刺一劍,心想好險,見她從離間出來,抱拳道,“白日裏人多眼雜,夜半清淨,來謝姑娘今日相助之恩。不過你我萍水相逢,我二人不便久留,來此是致謝,也是辭行。”
君姑娘聽他說完,披了件外衣移至桌前坐下,喝了口水,問,“你走去哪裏。”
朗天涯笑了笑,“君府若一直收藏行刺信王這樣的逆賊,那就是協同行刺,姑娘不怕,我卻不想拉上君府一起死。我雖不是什麼好人,可看你年紀輕輕,陪我死了也實在可惜。”說完斜靠在窗前,看了君姑娘一眼。
君姑娘聽了也笑了笑,側過身看著他,“我年紀輕輕,自然不會陪你一起死。今日救你,就有救你的把握,現在你出去,就有出去死的可能。隻要那黃衣僧還在北辛城,你出去就一定會死。我雖也不是什麼好人,可信王和那黃衣僧比我壞多了。你若覺得命比臉麵重要,就應該在我家待著,等到信王一走,你再出去亡命江湖。”
朗天涯聽她這樣一說,低聲笑了起來,“你若知道我是誰,就知道我一向都沒什麼臉麵。”
君姑娘聽他此時還笑得出來,抬頭看著他,月光灑在他身上,身形高大瘦削,劍眉星目,一雙眼睛似星星般會發光,笑起來嘴邊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真是個好看的年輕人,聲音也那樣好聽,明明是逃命,卻仍聽不出一絲疲憊,就像這月光,總是清朗的。
朗天涯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在想他是誰,突然想嚇一嚇她,就走上前拉過凳子坐在她對麵,壓低聲音說,“我就是惡貫滿盈的大魔星朗天涯。”說完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讓你總是假鎮定,這回怕了吧。
那君姑娘聽完,“哦”了一聲,湊到他麵前,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好像很得意。”她嘴角勾起笑著問朗天涯。
朗天涯聳了聳肩,轉過臉,看向窗外,幽幽歎了口氣,“倒不是得意,隻是想嚇嚇你。江湖上的人,一聽到我的名字,個個都想跳出來替武林除害,揚名立萬。”
君姑娘看他落寞的樣子,微微笑了笑,“可惜啊,江湖上的事我沒怎麼聽過,不知道有個大魔頭叫朗天涯。不過你既是這等人物,我也算有眼福。”說完嗬嗬嗬低聲笑了起來,朗天涯回頭看她俯首淺笑的模樣,覺得自己沒有嚇住她,一時有些失落,但又隱隱覺得有些欣喜。雖然周身汙名那麼久,可如今除了母親外,先有長天敬,後有君姑娘,世上還有人相信自己不是惡徒,總是有些欣喜的。他本來覺得萍水相逢,並不想和這君府有什麼瓜葛,可今夜卻突然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想知道她的名字。雖然他們根本不會再相逢,今夜一別,彼此都會杳無音訊,可此時此刻,他很想知道她是誰。
“我叫君約,君子的君,約定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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