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愛殤(1 / 1)

“我回來了。”藍伽落敲門,許久不見開,便自己掏鑰匙進去,屋子裏幹淨的肅然,盆栽裏的植物都枯萎在泥土裏,晾衣竿上空落落的,珠簾上也蒙著一層淺淺的灰塵。

藍伽落不甘心的喊,“我回來了。”屋子裏隻有他自己的回聲。

真的不在嗎?他去信箱裏取回這些天的報紙和信箋,慢慢翻看著,想,也許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目光停頓在一則新聞上:新年期間我市某某酒吧發生一起惡性傷人事件,被害人是名大概二十三四的女子,被濃硫酸潑傷,送往醫院搶救。

下麵配的照片是那個可憐的受害者,藍伽落盯著她的胳膊,是右胳膊,上麵有藍色的刺青。他看日期,是他在回家大概兩周後,會是葉子柔嗎?

他去報社,去醫院問,新聞大家都記得,隻是都不清楚當事人的狀況。看護過這個病人的一個小護士告訴她,那個女人不久就出院了,什麼話都沒留下,而且傷的不輕,不光臉,身上也有很多地方被灼傷。

“哦,”小護士將走的時候想起了什麼,“那個女的胳膊上有條藍色的刺青,挺漂亮的。”

是嗎,藍伽落的心落進深淵,永無止境的落。

說這世界是亙古不變,循環往複的,一點沒錯。

一月,兩月,三月,藍伽落每晚都會去他和葉子柔相遇的酒吧喝酒,雙眼尋覓著舞池裏扭動的人群間,有沒有一個似曾相識的精靈。

吧台調酒的男孩和他熟烙了,藍伽落問,“你記得幾個月前這裏有過一個女孩子被硫酸潑傷嗎?”

“當然啊,”男孩一本正經,“那是我第一天上班,那個女人就倒在吧台旁邊,滿臉的血。可慘了。”

“那,後來呢?”

“後來就被送走了,我聽說這個女的原來是這裏陪酒的,後來不幹了,不知道為什麼,那段時間她天天來這喝酒,碰到了以前得罪過的一個老大,才被整的這麼慘,也有人說,她是不願意出台,才被人報複的。”

“是嗎?”

“誰知道呢,後來都沒見過她了。”男孩燦爛的笑著,“都是大家瞎傳的,也許隻是一個意外吧。”

藍伽落一口把杯裏的酒喝幹,“再給我來一瓶吧。”

“葉子柔,再調兩杯和剛才一樣的酒。”男孩跑到後間,“你的酒越來越多人要了,什麼時候也教教我調酒啊。”

“好啊。”

“你知道嗎?以前總問起你的那個男人,今天又來了。”男孩神秘的說。

葉子柔拿杯的手顫了一下,“是嗎?給,調好了。”

“還是不告訴他嗎?”男孩問。

“什麼都別說。”

藍伽落又喝的酩酊,和男孩談一些無聊的笑話,“我以前愛過一個人,她胳膊上有個藍色的刺青,我問她,那刺青是什麼意思,她說,是宿命。”

“我不懂啊。”男孩撓撓頭。

藍伽落笑著,“我也不懂,現在也不懂。”喝完最後一口酒,藍伽落踉蹌的站起來,“我走了。再見。”

剛出酒吧,藍伽落就爬在旁邊的花池,吐的昏天黑地,他猛烈咳嗽著,好象要把胃裏所有的汙穢都吐光,這樣就能回到之前,再遇到葉子柔。

酒吧打烊,男孩和葉子柔一起洗杯子,“那個人說他愛過一個人,胳膊上刻了一個他一直沒看懂的刺青。”

葉子柔挽起袖子,“你看的懂嗎?”

“啊……”男孩張大了嘴巴,認真的橫豎倒轉看半天,“好象是幾個字,是藍——伽——落,恩,是藍伽落。”

葉子柔笑了,“答對了,明天我就教你調酒。”

“真的嗎?”男孩興奮的跑開了。

葉子柔把手伸進遮著的頭巾裏,坎坎坷坷的疤痕一道一道,覆滅了韶華,她打開手機的電話錄音,一條一條放著,“葉子柔,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媽把號碼改了,我都不知道,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總是沒人接。”

“葉子柔,我回來了,你來找我啊。”

“葉子柔,你在哪,葉子柔,我在等你。”

“葉子柔,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不要難過啊。”

“……”藍伽落一遍又一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