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凡西次三經之首,崇吾之山至於翼望之山,凡二十三山,六千七百四十四裏。其神狀皆羊身人麵。其祠之禮,用一吉玉瘞,糈用稷米。西次四經之首,曰陰山,上多楮,無石,其草多茆、蕃。**出焉,西流注於洛……”
黃鶯出穀一般軟糯的讀書聲不斷傳來,從靈溪望過去,當年華離上仙親手種植的合歡樹,樹幹粗壯了不少,花朵也比往年開的更繁盛,熙熙攘攘的遮蓋了窗前的烈日。
一隻白色的山羊,臥在樹下悠閑自在,頭頂的角看上去更有力量了,嘴巴下生出一綹山羊胡,個頭也大了許多,不知在咀嚼著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的,引的山羊胡子也跟著上下晃動。
簡單的小菜園裏,種的滿滿當當的,或高或低,開花結果,參差不齊。
一個麵容清秀的小女孩,端坐在南窗下,捧著一本扉頁發黃的書卷,著一襲藍白衣裙,額前畫著一朵粉白色的水蓮花,寥寥幾筆,極盡傳神。簡單的梳著一個雙平髻,簪了兩隻蝴蝶發飾,如錦緞般的長發披在腦後,發中編了一根三股辮,發帶飄飄,精靈可愛。
一顆小石子從窗外飛進來,骨碌骨碌的滾落在小女孩的身邊,她看到石子後很是歡喜,把手裏的書丟在一旁,三兩下爬上了桌子,扒著窗戶東看西瞧。咦,奇怪,沒有看到人,這個白師叔,真是的,都幾千歲了,還是個頑童。
小女孩正是七歲的藍若雪。
兩隻白嫩的小手放在嘴邊圍了個喇叭形狀,悄聲喊道:“白師叔,我都看到你的大尾巴了,快出來吧。”
突然,白猿的腦袋從窗子上倒掛下來,一個鷂子翻身站在了窗下,拿手指彈了一下藍若雪的額頭道:“你個小機靈鬼,我明明站在房頂,且是人身,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的尾巴了?。”
“嘿嘿,心裏的那隻眼睛看到了。白師叔你帶我出去玩吧,去吧去吧,我都快悶死了。”藍若雪嘟著小嘴抓著白猿的手搖啊搖,手腕上的銀鈴兒叮當叮當的響。
銀鈴兒的清脆一如當年,隻是手鐲已經不完全是當初那個手鐲,人兒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在繈褓裏啼哭的女娃兒。
隨著一天天長大,藍若雪的手腕也早已戴不下那個小小的手鐲,自她懂事起,就知道了那手鐲是爹娘給自己唯一的禮物,也是遺物,所以在心裏很是珍視,後來戴不上了,就央求了華離上仙許久,才找了能工巧匠,靜心銜接了一段,做的和原來一模一樣,她收到後歡喜的不得了,這才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好,師叔今天就帶你去抓兔子,咱們去烤兔子吃如何?”
“太好了!我去準備留聲石,師叔你去廚房拿香料,千萬不要被師父發現了。”
“放心吧,你師叔我可是修煉了數千年的靈長白猿,堂堂靈獸,偷香料就是蚊子腿大點的事兒,信手拈來。”
白影離去,藍若雪撇撇嘴,自己這個師叔啊,靈獸是不假,修煉了數千年也是真,道行深的說出來隨便嚇死人,就是神經未免也太大條,真不知道是怎麼修煉成功的,這要嫉恨死天下多少聰明伶俐的獸啊……
或許這就是傻獸有傻福,心無旁騖,歪打正著了。
希望他好運吧,其實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什麼,最多被師父拿樹枝追著滿院子打臭猴子。然後再語重心長的教導自己一番,要用心讀書,這些都是世間無二的上古卷軸,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而不得一閱雲雲……
想到往日師叔吃師父白眼的情景,藍若雪就忍不住想笑,自她會說話起,白猿就經常來清居整日圍著她轉悠,監督她學習叫白師叔,而她因為年紀小口齒不清,叫出來就變成了白乎乎。因著藍若雪的關係,華離上仙也撿了個便宜靈獸師弟,當然了,二人一直以兄弟相稱,不尊師門稱呼,皆由得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