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月下相許細籌謀(1 / 2)

夜深了,鍾離璠屏退伺候的人擁著被子躺了下去,月色深深,靜靜的透過。窗欞灑在她的臉上,映出她眉目淺淺如畫。良久,門外似乎有風聲一掠而過。又過了許久,月光影射下的被子動了動,有人伸出雪白的手,兩隻手扒開爪子,屏著呼吸聽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什麼意外後立即翻身坐起。

鍾離璠抓了床塌邊的衣服往身上胡亂一套,她必須動作快點,隔一段時間風如塵就會以換藥為名過來巡視。她踢了踢自己的腿,已經沒什麼的大礙了,除了傷口處還有些淤青以外其餘的疼痛幾乎算不得什麼。

該死的風如塵,找個機會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她呲牙,利落的穿好衣服就要摸上窗戶從那裏溜走,卻突然窗扇微開,一縷清風拂進,她忽然身子一僵,陷入一片黑暗,身子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已是四月,夜晚的風卻還是帶著微冷,微冷的風中一抹月光倏忽傾入,一閃間已到了鍾離璠的身後,穩穩的接住了他,月色下,那張臉凝固了空氣,讓月色也停滯了,他在月色中輕輕抬頭,一個珍重而憐惜的神情,赫然是原本該遠在萬裏之外北周的景漣池。

景漣池抱起鍾離璠向床榻上走去,經過窗邊時,他衣袖淡淡一拂,窗戶無聲緊閉,一縷氣線飄出窗外,在室外漸漸散開,肉眼看不見,卻在月色下如霧氣,淡淡的,縹緲若雲煙。一隻飛蛾飛過,觸到了那淡淡的肉眼看不見的霧氣,翅膀凝固了一瞬,下一刻輕輕墜下,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將鍾離璠放在床上,他的手掌微微攤開,掌心一枚精致的玉色葫蘆狀小瓶子,輕輕掀開鍾離璠的裙角,將她的褲子向上挽了挽。月光下,他目光清透,掠過她膝上的那些仍舊麵目可憎的疤痕,鼻息亂了亂,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腿。

“讓你沒事犯傻,就算心裏難受也犯不著作踐自己的身體。”他語聲怨怪,手下動作卻不停,倒出玉瓶裏的藥,藥液晶瑩,如凝脂,在他掌心細細流動,他合掌細細揉搓,待藥液在掌心發燙,才將雙掌貼上的她的雙膝,緩緩揉按。

她的肌膚細膩均勻,在月光下閃著雪白的熒光,景漣池目光停駐在她的臉上,久久不肯離開,手下的動作始終不曾慢下,藥液已均勻,掌心她膝蓋上的傷患有點疙人,摸著並不那麼舒服。他卻似撫摸著世上最為精致的白玉,愛不釋手。

“我要遠行了,你會掛念我嗎?”他喃喃的輕聲問道,鍾離璠靜靜的躺在那裏,眉目沉穩安詳,唇角噙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進入甜美的夢鄉。景漣池眸光蕩了蕩,取過床邊一方幹淨的手帕,細細的擦了手,之間忍不住描摹向她的臉。他指尖拂過,那如玉的肌膚那般滑,他的指尖於其上無從駐留。

“真是放心不下你,又逢多事之秋,我多想將你帶在身邊。可惜,終究隻能想想,你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別被人趁了空子,我回來要看到你安然無恙,不然,我饒不了你。”他說著指尖在她眉心陷了下去,她於夢中蹙眉,他勾唇,挪開手指,仔細的將那處遠山雲霧撫平。月光下他的身影投射在床上,縹緲不可言狀,淡淡如霧氣中的畫卷一般。

“多想讓你剖開自己的心看看,為何到了今日你的態度還是那般模糊不清,讓我縱然走也走得不安心,你可曾知道,你於我已經有了情,為何卻還不肯看清,傻丫頭。”他捧著她的臉,細細端詳,撇著唇,幾分委屈無奈,眉宇眸光間卻盡然是寵溺。

“你便安心的留在人間,一切有我在。”他歎了口氣,身周的月光似乎朦朧了些,他有些不舍的俯下身,將冰涼的額頭貼上她光潔的額頭,鼻息相對,他輕輕啟唇:“就是這麼愛你,怎麼辦?”言罷,他似乎又歎了口氣,唇向下壓了壓,覓著那處芳澤,甜蜜香軟,他的唇帶著淡淡的苦澀和深深的眷戀印了上去。

兩唇相觸,他的身子顫了顫,隨即無法自控的伸出雙臂擁緊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軟軟的被迫抬起倚在他懷中,他貼著她的唇,似乎忘了世間一切,隻願沉醉其中。她的手臂垂在半空,手掌間垂下一縷黑色如緞帶光滑亮麗的長發,那是他的發,他緊緊的擁著她,幾乎快融入骨血,仿佛那樣才能熨平心中濃濃的不舍,直到她窒息般下意識的推拒掙紮,他才戀戀不舍的移開了唇,看著麵前人兒眉目如畫,眸光氤氳了淡淡水汽,多想啟開那處芬芳,尋覓更誘人的美妙,他相信那將是世間最美的所在。景漣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將自己的臉貼上了她的臉頰,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