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我和堂哥(1 / 1)

總喜歡在回憶的路上,去撿拾那被歲月的潮水遺落在河灘上的貝殼……

我喜歡回憶,喜歡回頭去撿拾昔日的足跡。

小學時的我,很單薄弱小,可我並未因此而受到欺侮,原因是我有一個渾身蠻力的堂哥——軒,充當著我的“保護神”。軒哥大我兩歲,比我早入學一年,因為大家是親戚,兩家又相距不遠,所以每日放學後,軒哥總是等我一起回家。那時的他,並不安分,偶爾會逃課出去溜達一圈,直到放學後再同我一道回家。而我呢,大概是畏於軒哥的“威嚴”吧,竟會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幫凶”,對逃課一事絕口保密。然而不管我如何守口如瓶,這事總會在老師家訪之後東窗事發,軒哥當然逃不過叔叔的責打。但他從不哭,說這叫做“男兒有淚不輕彈”也許是因為我有這麼一個蠻哥吧,在六年的小學生涯中,除了軒哥,我竟沒有一個要好的朋友。就是上了中學,我和軒哥雖不在同一個學校,也總是約定在車站見麵,然後結伴回家。偶爾我不回家,他便帶著父母捎給我的東西到學校找我。每逢這時,同學們便大呼我有了男朋友,其實那種純純的友誼早已在心底生根,沒有一絲雜念,有的僅是那種近乎兄妹的感情,因此對於這些無聊的風言風語我也就不在意了,最多也隻是微笑著一句:“他是我哥。”

後來,軒哥初中畢業了,我也升上了初三,每日麵對的是重重“書山”和汪洋“題海”。友誼也因此受到了牽連,因為我就連回家也變得很少,更無暇去跟朋友鄉鄰打招呼。友誼開始有些淡了,淡如一杯清茶,平靜得無一絲漣漪。

兩個星期前的星期六傍晚,軒哥突然出乎意料地站在我麵前,我很驚喜,可他的眉宇間卻多了份黯然。他問我:“鳳妹,能陪我走走嗎?”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並第一次向門衛請了謊假。陪著軒哥走出了校門,一路上,他沉默得令我感覺他似乎不再是軒哥,最後我打破了沉靜:“哥,你看今天的夕陽……”

“很美,對嗎?”他接過我的話,抬頭望著天邊那似血般紅的夕陽,接著喃喃道:“不知異鄉的夕陽是否也紅得這麼美?”

我錯愕了,不知今日的他為何會有本不該屬於他的多愁善感。我遲疑著小心翼翼地開口:“哥……,你……怎麼啦?”

“沒事,不就當了一回‘瞬間詩人’嗎?”他恢複了往日的開朗,“鳳妹,我就快去當兵了,做一個你心中頂天立地的兵大哥。”

“哦!”我驚詫地瞪大了眼,心中竟無半點依依惜別之感,反而慶幸軒哥終於選擇了一條自己的人生道路去走,卻又不免疑惑:部隊上紀律那麼嚴,他可別像小學時……

軒哥看透了我的心思,歎了口氣說:“我也擔心自己這臭性子,可也許當兵回來,會有所改變。這路是難走,可我走定了。”

我歪著頭打量軒哥,他真的變了,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急躁的軒哥,他的言行中多了份穩重和成熟。“哥,你變了!”我微笑起來,一副開心的樣子。

“是嗎?你不也變了不少嗎?變得可以自己走路了,至少不再是我的‘尾巴’了。”軒哥也笑了起來。

夕陽悄悄落了下去,順便帶走了最後一絲餘暉。軒哥把我送到校門口,我和他揮手告別:“哥,保重吧,別忘了給我寫信!”

終於有淚了,但我將它們困在了眼眶中,直到軒哥走遠……

軒哥去當兵了,我和他的故事也暫告一個段落。但我相信,過不了幾天,軒哥便會來信告訴我:異鄉的夕陽和家鄉的一樣美……

雨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