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陽光照在我身上,應該是溫暖的吧。可我覺得好冷。阿姨遞給我一張折得好好的紙條:“這是他讓我給你的。”我下意識地接過來,沒哭,就這樣。同樣是下意識地回到了家。
媽媽回來了。“我今天看見了浩的媽媽,隔著條街,沒招呼,對了,浩好久沒來我們家了。”她一進門就說了一長串。“他走了。”我平靜地回答了媽媽,再也抑製不住,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抓起浩的那封信,哭著跑進了屋,媽媽跟著我進了屋,輕輕地抽出我手中的信,疑惑地輕聲念到:維維: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你們,我並不想這麼早就離開自己深愛的這個世界,可我抓不住自己,我隻能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流逝,我舍不得媽媽,舍不得你,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但是我不能對你講。
這就是他藏在內心深處的話!這就是他那天想說又強迫自己咽回去的話!“別念了?”我衝媽媽喊道。媽媽不作聲,她默默地看完那封信,含著淚水輕輕地疊好它,把它放進我最珍愛的匣子裏,關上門,出去了。
我無法接受這個突然發生的事實,每天我都對著那封信出神,很長一段時間,家裏都沒人提到浩,談話之時也避免著“死亡”之類的字眼,媽媽試著勸我好幾次,可我知道,背地裏她也在流著淚。慢慢地。我從悲傷中解脫了出來。
媽媽和浩的媽媽通了一次電話,我才知道:浩得的是肝癌,本來他媽媽不願告訴他,但他卻無意中發現了自己的病曆;和我認識後,由於開始隻是普通朋友,這些事不便說,後來雖然交情越來越深,卻又說不出口,就這樣,他總以一點小毛病把我蒙過去。我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麵是他從醫院裏偷偷跑出來的,他怕再久一點我們會再也見不了麵了。難怪那段時間總也找不到他。
2月18日是他的生日,4月7日是他離去的日子,在這個時候,我都會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因為,我會感覺到他和我在一起,我們在用心交談著。
事隔兩年了,每年的春節,我都會給浩的媽媽打電話,和他談起浩——那個沉默、堅強的男孩。
往事已如輕煙,來去無蹤,再怎樣濃的感情也隻能擺蕩在心中,也許在午夜夢回時會有一絲甜蜜閃過,但現實中,決計不會再有緣相見了。
浩的生命雖隻有短短的一段,但誰能否定它的價值。像顆隕星,誰能否定那一刹那的燃燒和光亮?那段美好的時光我永不會忘記,和浩相處的點滴我都會好好收藏,我會踏實地走好每一步,因為我知道浩在我身邊看著我。
郭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