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碧落緊握拳頭牙齒緊咬,一路向前穿過廣場,先去了秦舞蘿家裏,發現那裏已經被燒成一片白地,找不到任何人。再衝到胖嬸的家,終於在屋內桌子旁找到了胖嬸。
胖嬸靜靜躺在桌子下,身下鋪著一灘鮮血,早已死去多時。隻是不知為何臉上毫無痛苦之色,兩眼直直望著門外,仿佛做好飯在盼著某個偷溜出村的孩子歸來。
“啊!天殺的韃子!”
楊碧落怒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桌上,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跪在胖嬸前泣不成聲。
遠處依稀傳來呼喊聲,楊碧落抹去臉上的眼淚,起身側著耳朵辨明方向,拔身朝村子東麵跑去。
小西莊東麵是一片小樹林,剩餘的村民正與十幾名披盔帶甲的韃子騎兵對峙。
這些騎兵麵貌粗獷,身上的盔甲滿是傷痕與血跡,似乎是一隻無意闖到小西莊的蒙古潰兵。然而這些潰兵卻不像尋常潰兵一般埋頭逃竄,反而在首領的帶領下突襲了小西莊,將剩餘的村民堵在樹林中。
此時那名首領正帶著手下縱馬在樹林邊緣來回呼哨奔馳,隊伍中不時有一名騎兵引弓向樹林中射去。
騎兵首領的麵色有些焦急,他在與一支宋軍的交戰中與大軍失散,身邊隻剩十幾名親兵跟隨,在試圖尋找回去的路時又被此地的宋軍發現,源源不斷的宋朝鄉兵正向此處彙集過來試圖圍剿他們,甚至還有一支戰力頗強的禦前侍衛軍加入了圍堵的隊伍。
然而騎兵首領並沒有倉皇逃竄,他對宋國士兵的戰鬥力很清楚,那些穿得破破爛爛的士兵根本就是一群農夫,自己戰無不勝的勇士隻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擊垮他們,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在一天一夜的戰鬥中,他們已經接連消滅了五六隻趕來搶功的宋軍。
隻是那隻新加入的宋軍侍衛軍卻令他有一絲不安,如今出現的唯一傷亡也是那隻軍隊造成的,若不是那些鄉軍士兵的潰敗打亂了侍衛軍的進攻,說不定他們真要被包圍住了。
想到這裏,騎兵首領看著躲在樹林中的村民不由有些著急,對手下大聲喝罵讓他們加快進攻節奏。樹林裏的地勢太陡,若要將這些村民消滅,他隻能命令手下棄馬步行進入,但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們。
按計劃自己早該將這群該死的宋國村民殺光並帶著搜刮的補給從容撤走了,隻是這個小樹林徹底打亂了計劃。
“該死的偵察兵,下次我要把這個蠢貨派去爬宋國人的城牆!”
理智告訴騎兵首領此時他應該撤退了,然而他看著樹林中村民望著自己仇恨的眼神卻不願意撤走,因為他有他的驕傲,因為他是皇太子真金之子紮木嗒,是偉大的薛禪可汗忽必烈之孫,黃金家族的嫡係子弟。
樹林裏的剩餘的小西莊還有不到百人,其中青壯年隻有十數人人,皆驚恐地縮在樹後躲著韃子不時射過來的箭矢,痛哭與呻吟聲此起彼伏。
紮木嗒攥著馬韁不耐煩地朝極遠處看起,地平線上似乎有煙塵出現,他變了臉色,大聲呼喝一聲,拔出彎刀翻身下馬向樹林中走去。
一連串蹭蹭彎刀出鞘聲響起,十幾名韃子騎兵一同下馬,圍成半月向林中走去。
“韃子進來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
楊碧落疾步從小西莊衝過來,看見眼前形勢來不及思索,碧泉劍出鞘一躍而起向離他最近的一名韃子士兵斬去。
那韃子士兵手持彎刀正向樹林內走去,沒想到側麵居然有人向他攻擊,多年沙場經驗令他下意識身子一退手中彎刀砍出。
“鏘!”
“噗!”
金鐵交鳴聲與利器入肉聲同時響起,楊碧落一劍斬下,韃子士兵手中的彎刀瞬間碎成兩截,楊碧落反手一撩劍鋒從對方脖子間劃過,韃子士兵捂著脖子悶哼一聲倒地身亡。
周圍幾名韃子士兵轉過頭看到倒下的同伴大吃一驚,呼喝怒罵著紛紛朝楊碧落圍了過來,楊碧落劍鋒斜指地麵,冷冷看著圍過來的韃子士兵。
一名韃子士兵突然大吼著舉刀朝楊碧落衝來,楊碧落碧泉劍隨手擲出閃電般刺入這名士兵胸口,轉身踢向身後舉刀試圖偷襲他的兩名韃子,兩名韃子眼前一閃身子幾乎同時被踢中,口吐鮮血橫飛出去接連撞斷幾棵大樹,抽搐一陣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