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身後人的靠近左凝杉反射性地一拐肘撞過去,卻被身後的人兩手一環攬進懷中,祁沐風的下巴磕在她的頭頂道:“別鬧,當心掉下去。”
突如其來的親昵讓左凝杉十分不自在,她抖抖肩推開祁沐風,離開崖邊開始打量起絕頂上的蒼鬆及鬆間的小道,雖是春日回暖但如此高山之上氣候仍帶寒涼,左凝杉運氣禦寒向麵前的小道走去,邊走邊問:“拒霜穀?”
“是的,拒霜穀。”自上了封雲嶺來,目光一直黏在左凝杉身上的祁沐風兩步走近她的身邊,不由左凝杉掙開地執起她的手,直視著前方的小道說道:“跟我來。”
手上有暖流徐徐傳來,左凝杉皺著眉看著前方帶路的祁沐風,自上了這封雲嶺開始便一直覺得他怪怪的,也不知是她太敏感還是想多了,總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與之前有些微的不同,異樣的感覺徘徊在腦中使得她對於祁沐風的每一個舉動都分外小心。
祁沐風拉著左凝杉走到小道蒼鬆的盡頭,當轉過最後一道狹窄的彎路時,隻覺眼前豁然開朗,雲蒸氣繚間一股暖香撲麵而來,驅散了周身的濕寒,走進了探看,一處精致玲瓏的莊園籠在雲霧間,飄飄渺渺中看不真切卻平添一分幽然出塵之感。
左凝杉驚歎於眼前的美景,緩步靠近,問道:“這裏就是拒霜穀?”
“這不過是個莊園,拒霜穀的一部分而已。”祁沐風的聲音自身後徐徐響起,帶著雲霧的飄渺。
來到莊園正門前,左凝杉詫異地看著頭頂空無一字的匾額,祁沐風好心解釋道:“我還沒想好名字。”他頓了頓又添了一句,“不如你幫忙想一個?”
左凝杉沉默了,越來越覺得祁沐風給她的感覺很怪異,還不等她思量手又被他牽起往園內走去,“不急,等你住幾日熟悉了再起也不遲。”
跟著祁沐風一路走著,一開始左凝杉還糾結於祁沐風的親近,可走著走著便被路上的景致所吸引了,隨著他們向園子裏深入周圍的雲霧漸漸散去,雲開霧散間有嫋嫋暖香襲來,左凝杉環顧四望,方才發現在這絕頂之上的竟然還能種植鬆柏以外的植物。
莊園內不同於之前的崖邊,這裏溫暖濕潤,每一處院落、道旁都栽滿了花木,因園中氣候溫和,故與封雲山下的花木一樣開始發起了花骨朵,左凝杉驚歎於園中的奇異景致,快步往來於花樹間,祁沐風抱臂遠觀,嘴角勾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晃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山上花漸香濃正是好風光,而山下的氣氛卻愈顯緊張凝重,南陵一帶早已是劍拔弩張的情勢,以南風閣為首金刀門、百縱堂合力圍攻南陵十寨,其中已被逐次挑了三寨,凡所攻之寨皆被收入南風閣管轄,眼見著三派勢力愈見雄厚,戰局呈現出一邊倒的形態,江湖中各派皆作壁上觀,隻待最後的贏家出現。
夜寒軒的加入無疑讓季簡和曾連對祁沐風動手更加地名正言順,兩人看了眼走在正中間的夜寒軒,再對視片刻便抬首繼續往前走,這次他們要挑的正是前段時日南陵之亂的事發一方——威虎寨。
威虎寨處於南陵山區地勢最為崎嶇險峭的地段,寨子隱匿於山從中,地勢高陡四麵環林,瘴氣和迷霧賦予其易守難攻的天然屏障,夜寒軒正站在這屏障之外聽著破月描述前方狀況。
“送帖子,明日攻山。”夜寒軒一臉肅穆,發下號令。
“是。”破月領命退下準備。
一旁的季簡來到夜寒軒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夜兄弟,咱們已經連攻了三寨,是不是該稍微收下手等祁沐風那邊的反應再做打算?”
“是啊,我知你救人心切,但也莫如此大肆打殺,如今眾人皆曉你與祁沐風之間的過節,論理大家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若是再這般窮追猛打下去,恐怕於你和南風閣的名聲都不好啊。”曾連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道。
夜寒軒抬手製止了兩人的勸說,硬聲道:“二位勿勸,我意已決,他祁沐風一日不交出凝杉我便一日不放過十寨,若是這次威虎寨也不知祁沐風身藏何處,那就再挑一寨直至有人交待出凝杉的下落。”
望著冷麵凜冽的夜寒軒,季簡狹眼微眯他挑起下巴示意曾連離開,而後說道:“夜兄弟也切莫太過心急,左姑娘好歹也是祁沐風的師侄,不會出什麼事的。”說著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夜寒軒的肩便跟另一邊的曾連一同離開。
季、曾兩人離開後,破月去而複返來到夜寒軒身側道:“威虎寨一如之前三寨,無甚反應。”
“封鎖山寨各路出口,準備火油,明日醜時放火燒山。”夜寒軒麵無改色道,在破月垂首應下後再度問道:“閻正那邊可有異動?”
“還心有懷疑,正設法與暗主取得聯係。”
“可有聯係上?”
“暫無。”
沉默片刻後,夜寒軒瞟了眼後方一同走出人群的兩人道:“照舊盯緊那兩人,一有狀況隨時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