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沐風這個正主都已離開,高禦江等人留在封雲山也沒用,加上又收到祁沐風的邀約信,眾人一致決定先回黎城。十日為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好夠這麼一大隊人趕回黎城,而就在這群人往回走的時候,遇上了同樣回黎城的曾連。
對於途遇高禦江這夥人,曾連感到甚為詫異,他是偶然追蹤到祁沐風又轉向黎城方才往回趕的,沒想到會在路上遇見他們,更沒想到這些人也如此快地收到消息,下意識地看向季簡,不見他看過來卻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睛,然而就是一瞬,那人便移開了目光。
深冬夜寒、露重霜凝,呼呼的北風拍打著門窗,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們收到祁沐風的信,說是在黎城見。”夜寒軒隱身於廊簷之上,屋內傳來季簡低緩的聲音。
“祁沐風……黎城……難道他真的知道?”曾連擔憂地回道。
“這還尚未有定論,莫先亂了陣腳。”冷凝的聲音隱含著壓迫,季簡壓低了聲調說道。
“不是,我——他一定是知道的。”曾連略帶緊張地說道:“那天……那個玉雕……鬆……柳……環和簪……我親爹——”刻意放輕的聲音緩緩傳來,卻在這時忽地聽見季簡一聲呼喝:“誰!”
原本探身湊近門邊的夜寒軒身形一頓,繼而屏住呼吸靜待房內動作,隨時準備交手撤退,然而屋內雖有響動卻並不向門邊而來,就聽得那邊窗戶被倏地推開,兩聲刀劍相交的聲音之後,便再沒了動靜。
等人都追遠了,夜寒軒方才現出身形,看了看方才那人隱藏的靠近窗戶的位置,為防止被發現,他躲在門邊廊簷,故而聽不太真切,而那人的位置如此靠近,定是聽了個全,不過卻被這兩個陰險狡詐的人發現,估計那人是不會有好下場了,沉吟了片刻,即轉身離去。
次日一早,眾人整隊出發,高禦江、季簡、泰文遠、曾連四人並行於隊前,夜寒軒冷眼觀察,始終都沒有發現什麼,直到中午用完飯休息的時候,終於看到泰文遠起身向獨立一邊的高禦江走去,隻是才剛剛打過招呼,正準備說事的泰文遠便看到兩個靠近的身影。
“泰掌門倒真是從容不迫,南陵那兒都打得不可開交了,也不見你趕回去看看,反而還隨我們一同回黎城。”曾連率先上前,笑聲朗朗地拍著泰文遠的左肩說道。
“曾堂主說笑了,不過是南陵十寨和白沙幫之間的幫派摩擦,又如何會扯上我重山派呢。”泰文遠友好地笑笑,見曾連的手還按在自己的肩上,便不動聲色地向後退開,奈何原本走在曾連後麵的季簡此時就站在自己的右後方,退無可退,泰文遠唯有站定。
“可季某卻覺著這次的南陵之亂有些不同尋常,如此大規模的械鬥,並且愈演愈烈,若在這麼發展下去,恐怕你們毗鄰白沙幫的重山派遲早會被殃及啊。”季簡在一旁語重心長地說著,而此時,泰文遠的臉卻略顯蒼白,而額頭竟會在這嚴寒的冬日裏滲出汗來。
此時,冷眼旁觀的高禦江終於開口:“時辰不早了,咱們先上路要緊。”說著,深深地看了三人一眼便率先離開了。
高禦江走後,季簡和曾連也相繼離開,夜寒軒遠遠地看著立在原地的泰文遠,隻見他抬手捂上方才被曾連拍過的左肩,在他的手指覆蓋的空隙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塊淡淡的紅,夜寒軒心下了然,昨晚那另一個偷聽的人應當就是泰文遠了,而他肩上的血跡,或許是昨天季、曾兩人發現他時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