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不可廢,雖不叫前輩,但輩分是不能亂的,既然是祁師父的知己,小姐,不如就先以姑姑相稱如何?”墜兒在一旁掩著嘴衝左凝杉擠眉弄眼說著,但聲音絕對不小,足夠對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好,就暫且叫姑姑吧,等見到師父後咱們再改口吧。”話音剛落,又如願看到對方紅透了臉!
八月八,是臨水鎮的傳統節日——獻汕節,這一天,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街頭擺起了彩樓表演,街道中有各種舞龍舞獅和文娛活動,道旁也滿是商鋪攤販,到了夜間也不見清冷,依舊人來人往、彩燈繽紛,熱鬧非凡。
左凝杉鬱悶地走在喧鬧的街頭,一身妃色及地束腰長裙,長發一半挽就一半垂肩,微風徐來發絲飛揚,嬌嬈靈秀的麵龐在彩燈的映照下更加美好剔透、引人注目,可她本人卻並不享受這四周投來的目光,本想以男裝出場,與月婉姑姑扮作一對璧人引人豔羨,又可以擋住極有可能已經盯上月婉的祁沐風的靠近,結果,這一切的計劃全部毀在了破月的“愚忠”上!
愚忠,真的愚忠!其一,是愚蠢到不知道自己應該忠於誰,明明是她手下的人,卻偏偏對夜寒軒的話言聽計從、令行禁止;其二,便是一味效忠、不知變通,山高皇帝遠,夜寒軒遠在穆國就算是她繼續穿男裝,又怎麼會知道,可破月這個木頭就是堅決執行上級命令,就堵在她門口,捧著女裝,一步不讓。
不得已,左凝杉在僵持不下中終於換上了女裝,不換不行,再扛下去今晚就要過去了,月姑姑和墜兒還在外麵等著呢,隻好匆匆換了衣服就急忙下樓找人去了。
終是拖延太久,那兩人早不知晃到哪裏去了,左凝杉穿梭於人群中尋找著,行至河邊也不見人,一抬頭,卻見一白一青兩個身影正在河對岸放河燈,畫麵寧靜美好,左凝杉不禁會心一笑,正欲從橋上過去,轉身時嘴角的笑卻定在了臉上,最不希望看到的人終於出現了。
通向對岸的橋上,一位身穿暗紫描金錦袍、頭束金色發冠,劍眉如飛、朗目似月,薄唇微翹似笑非笑,紙扇輕搖衣袂飄飄,身邊雖人來人往卻出絕獨立、傲立風端,這就是那個與祁沐雨一母同胞的孿生弟弟——祁沐風,較之祁沐雨少了那份俊逸帥氣,卻多了分邪魅乖張。
原本看著月婉那邊的祁沐風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看向她,卻發現這少女竟不像別的女子那樣,一對上他的眼睛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或依舊大膽輕佻地回視,她隻是直直地看著他,像看著一個物件一般看著他,對於這個認知,他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
說實話,不是左凝杉想這樣一直看著他,隻是不知道目前該如何應對這一情況,他很危險,因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隨性而發,飄忽不定的行事風格,讓人捉摸不透,因此她不得不好好思量。
就在她思考間,祁沐風已經舉步走向月婉那邊,今晚他的目標是這位準嫂子——不過,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不是了呢。
等左凝杉回過神時,那人已經距月婉僅五步之遙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行動快於大腦,隻見她忽地平地而起,越水踏波直掠向月婉,隻眨眼的功夫便攬住月婉淩波返回原本自己所在的岸邊。
河岸兩邊和橋上看到這一幕的人紛紛鼓掌,叫好聲不絕於耳,左凝杉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為自己搶占了先機而得意,順手便從旁邊賣花童手上摘了朵木槿花,在月婉好笑又好氣的嗔視下戴在了她的發間,同時還下意識地衝河岸那邊勾唇一笑,眼神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