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考驗,還是失敗(1 / 2)

1.關於企業家的“假語村言”

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和種種糾纏,使賈政董事長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冷冷清清的榮國府已是物是人非,隻有幾個家庭成員還繼續在大廈裏或若有所思,或緊鎖眉頭,或相視歎息。

賈董事長坐在辦公室裏,覺得周圍一片死氣沉沉,豪華辦公桌上並排放著的七部電話再也奏不出和諧的音樂。他坐立不安,剛坐一會兒,又突然站起來踱來踱去。一會兒,又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他害怕看,卻又不得不看。

映入眼簾的,大都是觸目驚心的文字和圖片。那些望風而動的評論家們,向來都巴不得每天都有像賈氏集團這樣的企業出事,他們借此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一來發發感慨,二來圖個出名,三來掙點兒稿費。賈政飛速地瀏覽一遍,最後眼神定格在一個醒目的標題上——《企業家離政治多近才安全》,文章的作者,正是那個在賈氏集團上空放冷彈的賈化。

“賈氏……”賈政心裏咯噔一下,“假話……假語村言!難道會是他?”

想到這兒,賈政急忙又看了標題,心中又多了一點兒肯定,於是耐著性子往下看。

賈氏集團當然是必不可少的案例,賈政的大名更是榜上有名,而且正是文章討論的中心人物。

賈化一落筆就將賈政的所有頭銜一一列舉出來,接著寫道:“在賈政董事長的名片上,羅列著一堆政界頭銜。從未來的角度看,這對企業肯定是弊大於利的。一個企業家,隨著榮譽的增多,地位的提高,很容易會將企業辦成為自己撈取榮譽的政治實體。這樣的企業不可能不垮。因為他不會以職業家精神來看待自己的事業,而是以一種政治眼光去操縱企業;他追逐的是名利,權變錢,錢變權,企業和企業家都錯了位。賈政正是這樣一個過分扮演了政治角色的企業家。甚至可以說,他不能算是一個企業家,因為他誌不在此,他對自己的人生定位在了政治上。

坐在賈政身邊,你往往會產生一種錯覺,似乎他不是一家經濟集團的董事長,而是國務院總理。過強的政治參與意識和超越身份、能力的政治謀劃熱情,已讓他沉浸在一種虛幻的政治角色之中,不能自拔。他甚至曾一本正經地召開新聞發布會,揚言要通過賈氏服飾打通中美關係——他的大女兒賈元春就遠嫁美國。至於‘為搞活民營經濟,振興社會主義建設’等口號,不僅掛在賈政的口邊,而且在榮國府大廈的大廳裏,赫然立著寫有這條金字標語的牌子。這塊牌子與那塊曆史悠久的‘榮禧堂’的赤金大匾交相輝映,不禁令人在心跳之餘產生一種想法——那塊牌子,實在應該立在國家某部委的大廳裏。”

賈政越看越吃驚,因為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產生這種想法並將它說給他聽的人,正是賈雨村。當時賈雨村已是賈氏集團的法律顧問,也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經濟學家。賈政聽到他的這句話後,還很得意地向他大談特談了一通政治。沒想到,賈雨村從那時起,就已經開始對他這個過分扮演了政治角色的企業家做過“透視”了。可是,不管是在賈氏集團元氣大傷的現在站出來指手畫腳,還是剛剛過去的那次“冷彈投放”,賈雨村的這一番言辭都有一種落井下石的味道。因為沒有賈政和賈氏集團,根本不會有他的今天。

賈政盯著報紙出神,分不清對賈雨村到底有沒有政治家那樣的敵視,他此刻也不想有,於是繼續欣賞這“假語村言”:“不可否認,在中國,不懂政治的企業家是不合格的企業家,不懂政治的企業家是很危險的,摘得越大越危險。企業家的素質裏,本身就包含了很重要的政治成分。對於政治問題,時刻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參與政治時也要把握好度。政治的作用不可忽視,它可以為一個企業家的成長和一個企業的發展提供某些社會資源的配置權。而像賈政這樣的企業家,充其量也隻能成為政治的附庸物。他乃至所有的企業家,都永遠也不可能駕馭政治資源,駕雙形勢的變化。所以,試圖利用政治獲取某些資源和利益的賈氏集團,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斷送了美好的前程。至於賈氏集團那兩位鋃鐺入獄的董事,也不過是政治的犧牲品而已。在這個大浪淘沙的時代,榮國府打造國際化名牌的奢望,終歸成為了‘紅樓一夢’。夢醒後,誰去收拾殘局?”

賈政也在問自己。王熙鳳已經引咎辭職;而且因為涉嫌經濟問題同樣被起訴;賈探春一氣之下遠走海南,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歸宿。賈氏家族,還有誰能來收拾殘局呢?

2.賈寶玉的選擇

賈氏集團遭變故之後不久,大觀園藝術學院也關門了。不說沒有了榮國府的讚助,想那些學生們本來就是榮國府職員們的子弟,如今榮國府散了夥,他們也就跟著離開了大觀園。往日熱鬧非凡的校園,頓時變得冷冷清清,隻是偶爾有一兩個懷舊的學生帶著傷感的心情遊走其間。

賈寶玉自從畢業之後,很少去大觀園,這幾天卻經常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呆在校園裏。此刻,他就坐在“瀟湘館”外的長椅上,心裏想著發生在這裏的一切,還有他和黛玉的那場刻骨銘心的愛情。他們曾是那樣的深愛著對方,卻又矜持地將那份愛藏在心裏,到最後也沒有表白。黛玉畢業後隻身去了美國,從此這份愛便遠隔重洋,折磨著兩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