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漢人幕僚,石虎部將過後,峽穀之中浩浩蕩蕩的走出了百八十騎兵,這些騎兵裝束全都與石虎相同,身上鎧甲和手中武器雖然不如石虎,但各個跟領頭的石虎一樣,騎術極高,雙手撒掉韁繩,隻有兩腿夾著馬腹,上身隨馬屁股不斷扭來扭去,眼見就要向右邊跌下去了,可忽然馬屁股一扭,騎兵的上身也隨著馬屁股一扭反而是往左邊斜去,一左一右之間,未見有一人掉下去。騎兵過後就是密密麻麻的步卒,其中有髡法垂耳的羯人,也有束發的漢人,不過其中束發的漢人數目遠超於髡法垂耳的羯族人的。
第二道隊伍的部將幕僚中顯得有點不和諧,重環垂耳的羯人部將大聲的說說笑笑,而漢人幕僚則各個麵帶怒色,咬牙切齒,攥緊拳頭默默忍受著。原因無他,那些羯人部將說說笑笑,狠言諷刺的對象真是漢人。
“哎!我說樹肌能你前幾天不是剛納了一房漢人小妾嗎?怎麼沒過兩天就不見蹤影了?”
“別說了!我叫人將她打死扔去喂狗了!老子讓她給我洗腳,她差點將老子腳燙焦了,這點事做不好還留著她幹嘛!”被人稱作樹肌能的羯人部將笑著回道。
“別扯了,我估計那小妾被你發現不是個雛兒,這才扔去喂狗了吧!”
“區區一個漢族女人殺了就殺了,你們還這麼多廢話,回頭再搶幾個不就完了。”說話這位是個滿臉大胡子的羯人。
石虎幾個部將聽聞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瞥著旁邊幾個漢人幕僚。幾個漢人幕僚氣的咬牙切齒,緊緊攥著拳頭,不敢出言反駁。看著領頭的石淵並不製止幾人的談笑,忽然一個漢人幕僚小聲嘟囔道:“鳥日的!都說了兵貴神速,還是不聽,就這龜速!過路商客都比咱們走的快,既然招募了我們,就不要那我們當擺設!”
旁邊的漢人幕僚聽聞,嚇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立馬緊張的提醒道:“靳兄!慎言。”姓靳的這人聽了,不屑的瞥了一眼,並不回話。他這那是擔心我姓靳的,隻是擔心自己罷了,自己剛剛那番話要是被石虎聽見,隻怕自己這一幹漢人都得處死。
話雖這樣說,但石虎的確有自大的資本,堂堂偌大的晉王朝,竟被不滿百萬的幾個胡族打的七零八落!石勒,石虎,劉曜,劉聰這幾個胡族之所以翹楚傲氣衝天牛逼哄哄也是沒有一個漢人能殺掉他們的威風。
石虎此番用兵譙郡,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一個區區四千人的城池能翻得起多大浪花?何況自己還帶著攻城利器,此番隻不過是奔著榮譽去的,隻要打敗江東漢人第一宿將祖逖,那自己回趙國肯定能搏個勇士的稱謂,為後一步加重籌碼。石勒是大單於,趙王。自己是什麼官位?單於元輔,都督禁衛諸軍事!這代表什麼?隻要石勒稱帝,那自己這個單於元輔肯定晉升為大單於,日後趙國還不是自己的?
石虎一群人如同狩獵似的,終於慢騰騰的走到了譙縣附近。
一直在城樓之上觀望的祖逖見遠方驛道上邊煙塵滾滾,一個赤紅兩色的旗幟迎風擺動,定睛看去上邊赫然一個大字‘石’。等待許久的祖逖淡然開口道:“終於來了!”
不斷步步緊逼的石淵軍,忽然在譙縣城池六十開外處停了下來,石虎對著身後示意招手,石虎身後眾部將紛紛點頭稱是,拔轉馬頭命令身後步卒布陣,而一百餘騎兵則分散在兩翼,防止祖逖在兩旁布置伏兵。
石虎姓靳的漢人幕僚見狀,暗道:“還沒自大到將自己的小命擺在對方弓弩的射程之內,知道在六十開外處派兵布陣!”
城樓上的楊嘉見一陣塵土衝天之後,石虎軍已經擺好了衝刺陣型,但見陣型當中絕大多數是束發的漢人,忍不住恨聲道:“這哪是羯漢兩族打仗,分明是漢人跟漢人打嘛!”
話音剛落,就見陣前的石虎驅馬向前走了幾步高聲道:“祖逖小兒!可敢出城與我一戰?”
靳幕僚忍不住嘟囔道:“狗改不了吃屎,又開始自大了!直接推平譙縣不就得了,又要為了彰顯自己武力,找祖逖叫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