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有些後手留在以後,不想韓老丈遇到了困難,也罷今夜就將為日後準備的措施拿出來,順便幫助幫助韓老丈。
天剛剛黑楊嘉便叫人準備了一些白米和十臠白肉,估摸著工匠們都已經回來了,楊嘉便帶著白米和白肉往韓老丈家走去。
夜色已經完全黑暗下來,遠處的大山依稀隻能看見輪廓,山間黝黑一片,好似一個巨大的黑洞,要將萬物全部吞噬進去,偶爾傳來一陣鳥叫和樹葉的‘沙沙’聲,這才將人拉回現實,順著山勢往下看去,忽然發現山腳下竟零星散落著幾十家農房,每個農家都閃爍著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農戶家的煙囪冒出陣陣青煙,顯然是在做飯,忽然傳來一聲孩童的哭啼,聽著看著著實讓人覺得溫馨。
楊嘉來的時候就問好了路,這會憑著記憶,快速的找到了韓老丈家,抬頭看著眼前農房不禁讓人心酸,小院隻有簡單的一間草房和一所幾步長的庭院,院子周圍圍著一排籬笆充當護牆,楊嘉腳下便是小院的柴門,柴門直對著草房,連接兩者的是一條窄窄的土路,土路兩旁的庭院中隻有少於雜草,其餘什麼都沒有,這也難怪,這群工匠是前些日子因為特赦了自由身,才脫離了軍隊搬到這,時間還不到一個月,不然窮苦勤勞的工匠肯定會在院中種點蔬菜,李子樹等。楊嘉歎了聲:“蓬室柴門。”便輕輕推開柴門,徑直往草房走去。
行至門口楊嘉出聲輕喚道:“韓老丈在嗎?”屋裏的韓老丈聽到有人叫自己,趕忙應了聲,隻聽一陣‘悉悉索索’的摸索聲,‘吱呀’一聲房門自內向外的打開了。
韓老丈趁著搖曳不定的火光看清來者是楊嘉後,驚得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結結巴巴開口道:“楊從事,你怎麼來了?”
楊嘉笑著回道:“我怎麼就不能來。”說完探頭往屋中看去,屋中也沒有什麼東西,一張土炕上邊鋪著草席,土炕對麵一台泥糊的灶台,家中唯一的光源油燈就放在灶台上邊,地上隻有一張小馬紮,一張低矮的桌子,桌子上邊放著一副碗筷,漆碗中隻乘著半碗湯餅,桌子另一旁蹲著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頭上紮著兩個小辮子,也不知是幫韓老丈做飯弄得還是自己不小心紅紅的臉蛋上邊抹了兩道黑黑的灰質,身上穿著灰色的衣裳,下邊套著很普通的襦袍,因為看見爺爺去開門了,轉過身來一手托著碗底將碗靠在嘴邊一手拿著筷子,不斷的往嘴裏扒著飯,嚼飯之餘才有空閑蹬著大眼睛盯著門外的楊嘉。
韓老丈聽聞楊嘉的反問頓時不知如何回答了隻好支支吾吾道:“不是楊從事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我家這麼髒,你這樣尊貴的人......”
聽見韓老丈越說越離譜,楊嘉笑著撥開韓老丈跨進屋中,將手中的白米和白肉放倒灶台上,揉揉不明白發生何事的小女孩的頭,悠然自得的坐在炕上指著桌子道:“你先吃飯,等吃完再說。”
韓老丈見楊嘉毫不嫌棄的坐在自家炕上,看著對方自然的表情,知道楊嘉不是故意做作,嗯了聲,坐在馬紮上快速的將碗中的湯餅吃完了。
“家中就你們爺孫兩多長時間了?”見對方吃完,楊嘉打破沉靜,出聲問道。
大概是很久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題了,韓老丈愣了一下,好像沒有明白楊嘉的意思,忽然身體顫抖了一下,將頭埋頭肩膀下,久久不說話,隻聽見‘嗚嗚’哭泣聲。旁邊還未吃完飯的小女孩雖然不明白出了何事,讓一向和藹的爺爺哭泣,但小女孩清楚的聽見這個陌生男人說了一句話後,爺爺就開始哭泣,小女孩恨恨的放下碗,紅著眼睛狠狠的瞪著楊嘉。
楊嘉沒料到韓老丈對自己兒子和兒媳婦的死竟然還不能釋懷,坐在炕上坐立難安,隻能尷尬道:“老丈是楊嘉失禮了,不應該這樣說,楊嘉這裏賠罪了。”說完站起身來對著韓老丈做了個長揖。
韓老丈見自己一番哭泣竟惹得恩人楊嘉自責,孫女也跟著自己傷心,慌忙抹掉了眼角的淚水,連忙站起身將楊嘉扶著坐下:“讓楊從事笑話了,人老了不能控製自己的感情了。”邊說邊將自己孫女拉倒懷裏小心的擦幹小女孩臉上的淚水。
“這孩子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就失去了爹娘。那年還是跟著其他軍隊行軍時,路上遇到了伏兵,跟孩子他爹娘失散了,也不知是走失了還是遇害了,再也沒有見過他兩。”哭泣過後的韓老丈終於是調整好了心態,語氣穩定的講述了韓家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