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嘉在臨安呆了幾天,不得不出發了。臨行前楊嘉和楊父楊母商量,將楊武送往杜夷那去遊學!畢竟好男兒誌在四方,楊父楊母年紀又不是很大,生活完全自給自足,完全沒有必要以父母在,不遠遊的說法將楊武困在臨安!還不如讓其遠去遊學曆練一番!再者楊嘉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以後肯定會招楊武來自己手下做事,若楊武是個從未走出臨安小縣世事不跟的毛頭小子,那對楊家的崛起還真是個影響。
這日破曉時分,楊家上下忙碌的幫楊嘉收拾行裝,楊母看著即將遠去的兒子,腦海中不斷浮現那年渡江南下滿路死屍,人皆相食的慘烈場景!想到自己的兒子將要去那種地方!嚇得嚎啕大哭上前抱著楊嘉道:“明馨去了北地,一定要小心謹慎!記得...!記得家中還有兩個以後需要你侍奉的雙親啊!”楊嘉聞言點了點頭,明白楊母的意思,母親是怕自己打仗時不長心眼一味的向前衝,有個三創兩短!是以才提醒楊嘉不要忘了家中的望兒歸來的父母!不要因為一時滿腔熱血就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讓兩位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楊母所言就跟天下萬千母愛一樣,為了兒子,寧可放輕君臣之道,名族之義!畢竟那是自己十月懷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心頭肉啊!
楊父聽聞楊母的暗示微微皺眉道:“明馨到了祖將軍那好好幹,別讓祖將軍瞧不起楊家男兒!”楊父說完瞥了一眼低頭哭泣的楊母,心中不忍開口安慰道:“明馨去北地是做祖將軍的從事中郎,乃是坐在後方出謀劃策,又不是去前方衝鋒陷陣!你瞎哭什麼啊!”楊嘉點點頭,表示記住楊父的話。
轉頭看著小靈,楊嘉上前抱了抱少女,開口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安心等我回來。”小靈本就是個單純,除了自己的至親不願意關心其他事的性格,聽見楊嘉反過來安慰自己,伏在楊嘉肩頭小聲哭泣。
又是一番訴別,楊嘉看時間差不多了,整了整衣裳,對著楊父楊母行了跪拜之禮道:“父親母親!楊嘉不孝,這段日子不能侍奉二老了!父親母親勿擔心楊嘉,孩兒路上會小心的!”楊父三人聽聞紛紛抹淚揮手相送。
楊嘉此次要去的目的地乃是揚州最北方的淮南郡鍾離縣,鍾離縣再往北上,那可就是出了東晉的版圖範圍!陸曄傳話來祖逖跟眾將士,已經整頓完畢,打算前往鍾離!所以讓楊嘉不用去江陰,直接去淮南鍾離!
建康皇宮太極西堂之內。皇帝司馬睿坐在書桌上首,麵色嚴肅的跟桌案下首的尚書令刁協,侍中陸曄,禦史中丞劉魁三人議事。這東晉朝會每隔十幾天開一次,群臣和皇帝齊聚太極殿奏事,平時的時候皇帝都會在太極西堂跟個別大臣討論國事!
四人討論了一陣忽然聽皇帝司馬睿問道;“賀循近況如何啊!?有沒有好轉!?”下首的陸曄聽聞道:“陸曄昨天曾去看望彥先,彥先他已臥床不起,口不能言!怕是...怕是時日無多!”司馬睿聽聞雙眼通紅,默不作聲!良久才歎道:“大晉棟梁將坍塌,國之不幸啊!”
前些日子司馬睿聽聞賀循病重,於是遣皇太子親往拜問,賀循常年有服散嗜好,年輕時不覺有什麼不適,年老了弊端就顯現了出來!身體虛弱,腿腳不便各種問題接踵而來,聽聞皇太子親自拜望,仍然恭身接待太子,其儒學宗師氣度顯現的淋漓盡致,觀者無不感歎!
司馬睿微微頓首思慮一番道:“來人,去東宮請太子!讓太子跟朕再去探望太子太傅!記得帶著藥物,開府儀同三司的章服,授印......”司馬睿如是的吩咐道。自皇帝司馬睿渡江南下一來,江左無人拜會司馬睿,門廳空無一人!賀循和顧榮兩人身先士卒,躬身前來拜會,自此以後江東百姓才慢慢歸心,君臣之禮才定了一下!後來江左多事華鐵叛亂一係列變故中,君臣關係早已篤深!再者賀循乃是太子太傅,是皇太子的老師。今日賀循病入膏肓,於公於私司馬睿帶著太子看望賀循都不為過。司馬睿所帶物品自然是衝喜之用,希望可以用加官進爵來衝跑瘟病!
時日如飛十幾天匆匆而過,楊嘉滿頭熱汗行走在荒無人煙的山野中,路途中不斷感歎古代交通實在太落後!楊嘉心中估摸著計算,自己身後不遠就是東晉的京都建康!再行半個時辰可就進入揚州淮南郡了!隻要到了淮南郡,剩下就沒有多少路了!楊嘉如是的安慰自己,忽見前邊有處茶棚,楊嘉興奮地嗷嗷怪叫一聲,立馬往茶棚衝去!所謂茶棚就是驛道旁專門供來往客商休息喝茶的民營場所,茶棚茶棚倒也簡單,一頂擋陽的茅草棚,一間木屋,屋外幾張破舊的胡床桌椅!不過茶棚雖小,雖破,但來往客商卻也不嫌棄,茶棚之內早有行人坐在裏邊喝茶乘涼。楊嘉找了處幹淨的位子,吆喝著店家端上來茶水,坐在那猛灌幾口茶水!這才覺得微微有點微微有點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