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玄談,兩晉時期上至士大夫下至百姓,皆棄孔孟之道,喜歡說談老子,莊子玄之又玄的學說!
剛剛還在侃侃而談的楊嘉聽聞賀隰的請求,卻是一臉嚴肅的站起身道:“仲禦兄,楊嘉不喜玄談,怕是不能應邀了!”賀隰聽聞心中暗暗高興,步步緊逼道:“當世玄談盛行,四海玄談者十之有八!卻不知明馨為何不喜玄談!?”
“玄談於國無益,於己無用!為何要玄談!?楊嘉想問各位何為玄談?”楊嘉雖是向眾人發問,卻不等眾人回答接著開口道:“玄談前身乃是東漢時期的清談!當時清談是州郡選舉人才時的談論,其主要部分是對具體的人物批評和講解!玄談一行乃是起於郭泰,成於竹林七賢的阮籍!東漢末期宦官專權,郭泰為了避禍,於是不論政事不談人物批評隻談一些理論道理!後到阮籍不想入朝做官,為了婉拒文帝,也是不談時政!隻談一些理論知識!但到今日玄談已經隻談老莊《周易》之言,早已和東漢時候的清談本末倒置!甚至發展到影響國事,還幹嘛要說這亂國之談!”
眾人聽得滿臉驚訝!楊嘉卻是不停,繼續驚世駭俗的說道:“昔中朝王衍王夷甫便是玄談亂國的例子!夷甫身居台司不已事物子嬰,尚世化之,多次羞言孔孟之道!王夷甫其身不正,所以自台郎一下,皆雅崇拱默,全部已不處理公事為高雅之行!四海雖寧,但早已內部生蛆!後來胡虜犯洛陽,王夷甫被石勒所捕,終是幡然醒悟,謂人曰:“吾等若不是祖虛無,好談老莊,不理政事,國不止於此!”既然早有前車之鑒!楊嘉何敢在談老莊周易!”
賀循父子,王導,陸曄聽得竟是目瞪口呆,紛紛低頭沉思,許久才反應過來!陸曄當即站起身道:“真是羞愧至極!陸曄癡長明馨你這麼多年啊!以前竟是已擅長玄談辯難而沾沾自喜,今日方得大道啊!日後再也不玄談辯難了!陸曄受教了!”說完竟是對著楊嘉行了個長揖,楊嘉哪敢受著趕忙回禮道:“侍中末折煞小子!”賀循也是感觸良多對著賀隰道:“仲禦,可要記得今日這番話!”賀隰恭敬的答道:“是父親大人,賀隰一定‘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眾人聽聞賀隰此話紛紛哈哈大笑,剛剛略顯嚴肅的氛圍一掃而空,氣氛變得活躍起來!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乃是出於《詩經》原是女子對心愛之人表達愛慕的詩句,不想卻被賀隰巧用來活躍氣氛,賀隰此舉也是十分明智,賀循也會對賀隰讚許的點了點頭,畢竟家中來客,聊天時氣氛不應該一直像剛才那麼嚴肅,應該稍微輕鬆一點,這樣才能賓主共歡!賀隰剛剛那句話可是當了很好的潤滑劑。
王導也是開口誇讚楊嘉道:“明馨剛剛一番話可謂是洛陽紙貴啊!”
楊嘉聞言苦笑道:“小生哪敢跟皇甫謐相比!今日這番狂言還望諸位不要對他人道明是我楊嘉所說,畢竟泱泱眾口,小生害怕擔待不起啊!”眾人也是明白紛紛點頭,不是楊嘉不願名揚天下,隻是東晉喜玄談者十之有八,要是這番話被世人聽到,楊嘉收獲的可不就是美名了,得到的隻有汙穢的叫罵!
洛陽紙貴是關於皇甫謐的故事,西晉時期有一個叫左思的人寫了一篇‘三都賦’,拿到洛陽給當時的文人閱讀評價,可當時左思名聲不顯,洛陽諸人當然不願意看左思這麼沒有名氣的人寫的文章!然後有人給左思建議說:“皇甫謐乃是當世文豪,你若請他為你這篇文章寫賦序!那問題便迎刃而解了!”皇甫謐看了左思的文章,大加讚賞提筆為‘三都賦’寫了賦序,洛陽文人聽說這件事後於是競相傳寫,使得洛陽的紙都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