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綺紅和紀澤宇繼續親昵著,旁若無人。晚辭很不自在,她原本隻是聽說紀澤宇如何沉溺於聲色犬馬,並未親眼看見,甚至以為那是月姨她們誇大其詞。現在看來,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孫綺紅一來他馬上就露出了原形,不負他上海灘第一浪蕩公子的名號。
晚辭很想翻白眼,礙於麵子,又不得不忍住,誰讓露易絲總說女孩子要矜持呢。蔣文軒他們三個倒是不錯,笑著跟她說了一些近幾年上海發生的事情,又禮貌性詢問了了一下她在德國的生活。
晚辭憋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問蔣文軒:“蔣公子,你的父親……我是說蔣叔叔,他還好嗎?”
蔣文軒眉目含笑:“晚辭妹妹若是有空,隨時可以去我家喝茶。父親一定會很喜歡你,他一直想要個女兒呢。”
“那就叨擾了,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說叨擾就太見外了,不必那麼客氣。妹妹若是不介意,叫我文軒就好。”
蔣文軒本就長得溫和,他笑起來眼睛特別明亮,仿佛若有光,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晚辭再次走神,心想,蔣明輝年輕時一定也像他這般儒雅帥氣,這般迷人吧,不然……
“晚辭,綺紅問你話呢。”紀澤宇打斷了晚辭。
晚辭一臉茫然:“什麼?”
孫綺紅很不滿意晚辭這樣的反應,輕哼一聲,對紀澤宇說:“玉大小姐好大的架子,人家好像沒你這個大哥當回事呢。”
氣憤頓時冷了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圓場。紀澤宇也有些尷尬,孫綺紅說這樣的話,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晚辭卻沒往心裏去,樂心蘭的刁難她都沒放在眼裏,何況是孫綺紅。她揚起頭,對孫綺紅說:“我雖是紀澤宇的妹妹,可你孫綺紅再風光,還得稱我一聲玉大小姐不是?”
孫綺紅果然不說話了,臉色很不好看。晚辭扳回一局,可麵對孫綺紅這樣一張臉,她頓時沒看胃口。二人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想給對方台階下。
女人吵架一般最是麻煩,紀澤宇深諳其中道理,並不打算勸和。為了緩和氣氛,他們各自聊天去了。孫綺紅不想被冷落,拚命找話題加入。氣氛馬上又變得和樂融融。
晚辭不想同他們說話,冷哼一聲,扭頭看向窗外。當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身子一僵,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齊遠!
晚辭緊緊攥著手絹。齊遠的傷還沒恢複,怎麼會在這裏出現?是她看錯了還是……
“你要上哪去啊……晚辭……”
她不顧紀澤宇在身後大聲叫喊,飛快地開門下樓。
自碼頭一別,她就非常強烈地想再見他一麵。哪怕從此天各一方,知道他安好她也就放心了,不枉她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
可是晚辭一出琴舍,齊遠已經不見了。街上人來人往,唯獨沒有她想找的人。剛才的匆匆一瞥,好像真的隻是她的錯覺。
晚辭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涼得想笑。她早就該明白,有些東西是留不住的,她和他注定不會有結果,強求也是徒勞。
“晚辭,回家吧。”紀澤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晚辭轉身。紀澤宇就站在她身後,他的眼神讓她覺得心虛,明明她沒有做錯什麼。她不知道紀澤宇在這裏站了多久,看見了什麼。
紀澤宇再次勸她:“別站在這兒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不用你管,我自己回去。”
她攔了一兩黃包車,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