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市郊的一個倉庫裏,看倉庫的老王大清早被他養的土狗嚇了一跳:土狗叼著一隻人手在啃,殘肢手指上帶著大金戒指。老王把狗趕跑,把戒指擼下來藏了,草草刨了一個坑,把手埋了。報警電話也沒打。一公裏外的工地上,澆築水泥的工人們把攪拌好的混凝土砂漿灌進昨天澆築了一半的地基上。嘈雜的工地上,誰也沒留意地基旁邊的草堆裏扔著一雙金利來皮鞋。十六歲的瓦匠小陳神神叨叨地工友說起他昨晚外麵解手,遠遠好像看見一個血淋淋的人棍立在地基旁邊,渾身上下都爛完了,腸子肚子也拖在地上,嚇得他慌忙逃走。等叫了家裏大哥一起回過來看,新澆築的地基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工友們笑著說他夢遊看見的。
一年後。
Seven11的店員黑小夥Daniel看見了他常見的顧客。那是一個華裔,高高的個子,不苟言笑。Daniel對他印象很深是因為他反應快出手敏捷,Daniel曾經親眼看見他閃電般的出手把貨架子上將要掉下來雜碎的玻璃缸穩穩接住,拯救了裏麵的金魚。他把金魚還給Daniel的時候笑了一下,很好看,但Daniel依舊沒有聽過這個華裔說過話。他本以為這人是個啞巴,直到有一天大早,Daniel正在打掃準備下夜班,那個華裔來過,買了幾樣東西走出去。在街邊,突然竄出來一個衣著邋遢的白人。Daniel看見那個華人舉起了雙手。Daniel一手拉開抽屜,緊張地摸出裏麵的槍,一手撥打911。
“Givemeyourkey!Andwallet!”搶劫者操著含混不清的西部腔說。
簡悉之低下頭,用眼神示意搶劫者自己掏。
“F**k!”搶劫者罵罵咧咧地伸手朝簡悉之懷裏摸去。
突然簡悉之暴起,握住搶劫者的左輪手槍。搶劫者扣下扳機卻發現根本扣不動。簡悉之的手有力的握住左輪。搶劫者雙眼之間很快遭到肘擊,眼淚奪眶而出。手槍被搶走,搶劫者正欲出蠻力與簡悉之扭打,忽然聽見街對麵一陣鈴響,一個黑人青年握著槍衝他大聲“嘿”了一聲。搶劫者逃跑。剛跑出去幾步,忽聽得後麵一個聲音道:“Yourgun。”退掉子彈的左輪手槍重重砸在搶劫犯膝彎裏。搶劫者一瘸一拐跑出去沒幾步,就被聞訊的巡警按在地上束手就擒。
“Thankyou!”
原來這個人會說話,Daniel想。“Godblessyou。”
後來Daniel知道了這個叫Jonney的人妻子在一站地外的霍普金斯大學附屬醫院求醫。他們一家在兩個街區之外的社區買了房子,方便簡太太就醫。Daniel介紹了自己做護士的女朋友給Jonney。
“Shecanhearme。”一天,Johnney激動地對Daniel說。Daniel從未見過一個大男人能激動成個樣子。Healmostcry,Daniel想。Daniel送給這個給小費很慷慨的人櫃台上那條他養了一年的金魚。
這一天和朋友Daniel分享完韻宜的進展後,簡悉之很高興地開車回家,家門口放著郵遞員送來的網購奶粉和玩具。
一進門先上樓上臥室親了親韻宜的麵頰。May,Daniel的新婚妻子總是把韻宜弄得很清爽,還喜歡給她用一點不同品牌的香水。
保姆把喂得異常壯實的兒子報到簡悉之麵前接受檢視。
簡悉之把兒子抱到韻宜身上,一手托著兒子沉重的PP,一手兒子的小臉貼在韻宜臉上。韻宜的眼皮動了一下,手指也跟著動了幾下。簡悉之很滿意,親親兒子,把兒子交還給保姆,叮囑了幾句就到樓下書房工作。一直忙到晚上。簡悉之伸了一個懶腰,簡單吃了點東西收拾洗漱回臥室。
一推開門,一陣風撲麵而來。May臨走前忘記關窗了,簡悉之想。忽然,潔白的窗紗下頭,一個人影正在吃力地作出爬窗的動作。床上,空了。
簡悉之激動地衝過去抱住那個單薄的人影。
葉韻宜死命掙紮:“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我英語不好但我也能喊來警察,你信不信我尖叫一聲……”
後半截話被堵在嘴裏。
如果缺氧也是一種謀殺方法的話,葉韻宜覺得這個男人快要成功了。
簡悉之緊緊抱著韻宜,把臉貼在韻宜的耳邊輕聲道:“給我一個機會,讓你重新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