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太婆鬆手！”男孩奮力掙紮，伸出一條腿踢丁韻宜。無奈腿不夠長，蹬不著丁韻宜，兩條細胳膊就更別說了。
丁韻宜向來不吃虧，哪怕對方是個小孩。丁韻宜的手改撐在男孩頭頂，防止他真蹬到自己，嘴上回罵：“你媽才老太婆，你們全家都是老太婆！”
“我媽才不是老太婆，就你是老太婆！又瘦又難看的老太婆！”
“你媽年齡比我大了去了，我要是老太婆，你媽就該進棺材了！”
“你罵我媽，我告我哥去！”
“你哥是誰？叫他來，他不管你我管！看揍不死你個小兔崽子！”
“我哥是陸海生！”小屁孩子說“陸海生”三個字的時候那個心思崇拜語氣囂張，活脫脫“我爸是李剛的翻版。”
丁韻宜的腦袋上一個炸雷滾過，外焦裏嫩。等醒過神，連忙一手遠遠按住男孩的頭防止他踢到自己，騰出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摸電話，嘴裏嘀咕：“陸海生陸海生你個王八蛋……找到了。”找到海生國際的電話撥過去，憋著氣直接問前台要人。電話轉給了秘書，秘書甜美的小嗓音細細柔柔地回複：“陸總今早出國了，臨走前要我轉告小姐，照顧好淘淘，他一個月以後去您那接他。”
“他爸媽呢？”葉韻宜粗聲粗氣問。
“葉太在美國，還有三個月才回來。書記工作忙顧不上管淘淘。陸總請您代為照顧。”
“陸海生家裏人都死光了？王阿姨，還有那個司機叫什麼的。”葉韻宜氣得語無倫次。
電話那頭甜美的聲音嗬嗬笑了。“陸總說他們管不住淘淘，給他們放了假。陸總說他出差的這個月淘淘交給您最合適。淘淘書包裏麵有課程表，陸總叮囑他的小提琴家教不能斷，還有足球……”
丁韻宜“啪”地掛上電話。要不是翻蓋手機很容易摔壞，要不是這手機價值兩千塊，她早就氣得把手機摜地上了。
“死老太婆，趕緊放手！”淘淘掙紮著逃出丁韻宜的魔掌，小爪子在韻宜的手腕上撓出血痕。
“你鬧個妹啊你鬧！老娘才不爽哩！”丁韻宜忽然大吼一聲，嚇得淘淘小腿一軟坐在地上。
淘淘反應過來坐在地上蹬腿大哭。
“哭個屁啊！”丁韻宜又是一聲河東獅吼，順順利利嚇得正扯嗓子幹嚎的淘淘閉了嘴。
丁韻宜不理淘淘拔腿就走。
“我姐虐待我，我要報警。阿姨，打110，我姐虐童。”淘淘忽然衝著一個圍過來看熱鬧的中年婦女哭喊。
下班時間，小區裏的人來人往的。有熱心人就主動過來哄孩子，還有大娘癟著嘴教訓丁韻宜。
“我不是你姐！”
“你叫葉韻宜，你就是我姐！”又是一陣嚎。
韻宜給鄰居們七嘴八舌教訓的沒法子，隻好回身拎了菜和碎雞蛋的塑料袋。“自己提書包。”
淘淘抽抽噎噎坐地上不動。
“不跟過來你就報警好了。正好讓警察送你上收容所。”轉念一想，小孩聽不用啥叫“收容”，補上一句：“和殺人犯關一間屋子最好。——別指望我幫你拎書包。”
淘淘圓溜溜的小眼一轉，從地上爬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拽起拉杆書包跟在丁韻宜身後。
樓梯口有台階，淘淘拽著拉杆書包試了幾回都沒拽上台階。丁韻宜暗罵一句把菜轉到一隻手提著，騰出一隻手幫淘淘拎書包。“臥槽，這麼重？陸海生不是派你當人肉炸彈的吧？”丁韻宜不滿地哼唧。
“你快點，老太婆。”淘淘背著手在前頭催。
“小兔崽子皮癢。”
“我跟你一個爸爸，你也是兔子。”小屁孩的推理能力不錯。
“你媽是兔子。”丁韻宜很幼稚地回嘴。
“你媽才是，你媽是兔子，你也是兔子。——電梯在哪？”
“爬樓。小小年紀一身懶筋兒。”
“連電梯都沒有。破房子。”
“不住就滾。——書包裏都裝了什麼？這麼沉，但願塞得滿滿的鈔票。陸海生不是嫌你討厭不要你了吧，把你賣給我，我也不要……”一大一小嘟嘟囔囔磕磕絆絆喘著粗氣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