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悉之要來手機號上車撥打。電話通了。“您好。我是陸海生,您哪位?”
海生國際。
簡悉之摁掉電話。
“回家吧,你姐在陸海生那兒。”簡悉之發動車子。
“陸海生是誰?”
“她哥。”麵對丁曉東的疑惑簡悉之再不解釋,一路沉默著將丁曉東送回家。
丁家樓下,簡悉之搖下車窗仰起臉望著丁家亮起的燈光輕笑:“陸海生,你們也不是沒有聯係嘛,差點給你騙了,葉韻宜!”
韻宜醒來,腦仁還是一陣陣脹痛。揉揉眼,看清楚自己不是睡在火鍋店的廚房裏。一張很寬大的床,床鋪離地不過一尺。地板上鋪著榻榻米,床邊是一架漢朝長信宮燈的青銅仿品。對麵牆壁上嵌著博古架,唐三彩的駱駝,青花瓷的葫蘆瓶,琺琅鎏金雕花座鍾,泛著溫潤油光的羊脂玉碗,東南亞風格的佛像,最中間整格橫著一把日本武士刀。牆壁上掛著幾條豎幅卷軸,其中有署名白石老人的花鳥畫,也有描繪插秧農民題跋中含日文的畫作。整個房間一塵不染。
低下頭,自己身上穿著粉色HelloKitty的睡衣。認識的人裏麵隻有一個人可能有此惡毒品味。
“陸海生!”丁韻宜扯開嗓子叫。
叫了兩聲,門被推開,陸海生一身米白色休閑裝端著咖啡杯出現在門口。
“你醒了。”
“廢話。這是你家?”
“女人到了陌生環境不是該扯開嗓子喊‘這是哪裏’嗎?”陸海生端著咖啡杯,捏著模仿“這是哪裏”。丁韻宜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牆上那些東西——古董都是真的?”
“有真有假。”
“你倒實誠。”
“你媽和丁教授就是研究這些個的,你若是跟著學了一星半點,我說都是真品在你麵前穿幫了多丟人。”
丁韻宜“哼”了一聲掀被子下床。
“我本來想,要是都說是真的你會不會順走了拿出去賣。”
“那你下次擺些鑽石什麼的,我好藏衣服裏。——我衣服呢?”
“王阿姨早上上班的時候拿去洗,估計現在還在烘幹。”
丁韻宜拽著睡衣一臉嫌棄:“HelloKitty惡心死了,哈利波特還差不多。”
“遵命,下次弄套海賊王的給你。”
“沒下次了!”丁韻宜光腳找到拖鞋蹬上。尼瑪,也是Kitty貓。
“你就不好奇昨晚誰給你換的睡衣?”陸海生支起一隻腳斜倚在門邊問滿臉不爽的韻宜。
“王阿姨。你有潔癖的嘛。”丁韻宜白眼。
陸海生點點頭:“還是你了解我。”
“滾!”走進洗手間的丁韻宜探出披頭散發的腦袋,“我不負責王阿姨的加班費啊,又不是我多事喊她加班的。”說完腦袋縮回去。衛生間門沒關,傳來水聲。
“你洗澡不關門啊?現在的女孩子真豪放。”
“豪放你妹!我洗臉!”
“惡心死了。醉醺醺臭烘烘的一身,昨天弄你回來隻是給你換了衣服簡單擦了一下手臉。”
“我怕把浴室給你弄髒了嘛。”
“放心,這是客房。”
“知道。要是你臥室我肯定吐在床上了。”
“我就不該好心把你撿回來,你這種白眼狼就該把你丟在路邊自生自滅。”
“就是啊,我還沒請教昨兒怎麼那麼倒黴遇見你呢。”韻宜從浴室晃出來,胸前Kitty貓的腦袋弄濕了挺大一塊。
“我和校長談獎學金讚助,出校門不小心看到你的車停在火鍋店門口。”
“哎對,我的車。”丁韻宜一拍腦門。“車鑰匙呢?”
“洗衣房。你也真有意思,沒帶錢包就敢上店裏叫了三百多塊的東西吃。”
“沒帶錢包喝多了老板才不會把我扔馬路上。”
“你故意的?借酒澆愁?”
“我沒愁,”丁韻宜立馬反駁,“昨天心情好,就敞開了喝。什麼都不想不考慮不負責,年少輕狂嘛。哈哈,哈哈哈哈。”